第53章 她惊的猛然睁眼(2 / 2)

但这种方法十分冒险,她这几日都有观察,站在门口的侍卫个个如同先前的木头宫里一样,活像是提线木偶,被抽取了灵魂一般,连表情都欠奉。

人为财死,可是一旦侍卫两面三刀,收了十九的银钱反过来告知丞相,那她与阎温的处境便会更加的糟糕。

十九想的头疼欲裂,在屋里面辗转几圈,最后视线落在外间的奏折上

她突然灵光一闪,奏折堆积,有一半被方瑞德处理过,放在了旁边,还没有人过来取

十九心中巨震,她虽然不识得几个字,但是在阎温身边,配合着他处理奏章那么久,倒也是知道几个简单的名字的。

这些名字十九在奏章中看到过,上奏的内容十九并不知,可是却是阎温批注同意频率最高的。

阎温知人善用,这些人性情必定刚直,所奏之事,定是利国利民,否则阎温不可能同意率那么高。

这些人现如今有没有倒戈,十九其实心中并没有底,可是思前想后,到如今最稳妥的办法,便是利用批阅之后的奏章,给这些人捎信,盼望着这些人到如今依旧刚直,即便迫于家人生死投靠与丞相,即便不会施于援手,也看在曾经追随阎温的份上,不将求助的信息暴露。

十九说干就干,连忙坐到桌案边上,仔细翻阅每一章奏折后面的署名,将她尤为熟悉的全都挑拣出来。

批阅之后的奏章,会在第二日的傍晚,有专门的内侍过来取走,这几日因为丞相没空,十九不识几个字,奏章积压成灾,取奏章的内侍每每都是空手而回。

算了算时间,她得加紧动作,否则取走奏章的内侍很快要来了。

因为这殿内大多数都是丞相的人,十九装模作样的翻看,并没动笔,免得这帮狗腿子报告的时候,再引起丞相的警觉。

十九从一大堆的奏章里面挑拣出了三个十分熟悉的名字,印象中阎温那几个的同意率是最高的。

她将那三个放在一边,然后假借起身,将没处理的那些奏章弄散了一地,然后命宫女和内侍收拾,自己则是趁机那几本奏章拿到了里间,坐到凤床上声称不舒服,要贴身伺候的宫女去膳食房给她端甜汤。

十九不识得几个字,更不会写字,她只会写自己的名字和阿娘以及阎温,自己的是因为最简单,阿娘和阎温这两个称呼,对十九来说一直很重要。

贴身宫女被支走,十九躲在屏风的后面,从怀中掏出锦帕,然后用剪刀将一块锦帕剪成四片,不是锦帕不够用,而是整个锦帕太大了奏折中夹带了太多了东西很容易被发现。

加之十九对阎温的东西都有信心,即便她现在还不知这东西是金云令,但她曾经见过,一块锦帕能让人跪趴一地,半块效用应该也差不到哪里去。

她白日的时候还问阎温,为何让她拿锦帕,阎温只说让她将锦帕务必随身带在身上,若是遭遇危难之时,可拿出来试试,万一是曾经他的属下倒戈,看到他的贴身物品说不定有个片刻凝滞,也可拖延逃命的机会。

十九当时还觉着很有道理,被糊弄的五迷三道,殊不知阎温当日中了丞相的计策,以为十九背叛于他,已然断了她的活路,但凡那晚她没有去水牢。诛杀令便下了,她活不到天亮。

而计划最初启动的时候,阎温的命令便是一旦收网,丞相身边的人不留一个活口,所以在得知了小傀儡是个误会之时,才会命她赶紧去找金云令傍身。

且金云令除了阎温的人,无人知道其作用,所以便是随便散落,他也不怕丞相的人会当做什么有用的东西,因为阎温连衣裳披风上都是金云令,全部收起,反倒会引丞相疑虑。

但凡能够称为阎温的人,便绝无可能背叛于他,他并不像丞相一般,只用威逼利诱的招式,阎温向来恩威并施活路死路一起堵住,他的人,若是背叛他,才是真的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因此他的锦帕就在屋中,被翻到也会被当成无用的东西,可是对于他未下保护令的小傀儡,却是救命的东西。

这件事说来心虚,他从未相信过十九,无论从任何的角度,十九背叛他的几率都是最大的,阎温又从来未曾抓住过她的把柄,也无从施恩,因此他因为误会,险些害她殒命,其实是愧疚的。

可是这愧疚十九是决计看不出的,就连阎温糊弄她金云令的事情,只叫她带着,不告诉她是干什么的,十九也从未质疑过阎温半分。

若说天下最相配的伴侣,总是有那么多契合之处,有些郎才女貌,有些臭味相投,阎温与十九,便是一个黑心烂肺,一个无心无肺,一个疑心无数,一个全心信任。

十九于阎温,便是她若有一日被阎温卖了,不仅帮着阎温数银两,还会生怕阎温不够花,绞尽脑汁的在买主家偷银子养他。

而此刻脑子不好使的小十九,同样不知阎温掌控全局。正在殚精竭力的设法救她的新相好出水火。

她将金云令剪成几片,分别夹在了奏折之中,然后混到批阅完的中间,边喝着甜羹,边胆战心惊的看着内侍将处置完的奏章抱走了。

十九心一直悬着,半夜三更的睡不着,爬起来敲晕了伺候的宫女,换上她的衣服,从凤栖宫的后院出去,带着小黄一路贴着墙边溜到了前朝宫妃的院子,按照三回报告的路线,月色下正看到两个小内侍摸抹黑撅着屁股在挖墙根,而三回正“监工”缩着袖子在墙根下面打盹。

十九到跟前踹了三回一脚,三回一惊,一声尖叫被十九捂回了嗓子。

看清了十九之后三回不由得诧异,“陛下深夜不休息,来这里作甚”

“挖坑。”十九说着,撸了撸袖子,挤了个位置上去就徒手掏土,好在土质柔软,倒也不费什么力。

三回见状,深觉自己这属下当的不尽职,连忙也跪在地上掏了起来,小黄脖子上依旧带着明晃晃的小牌子,见一群人都在掏,它也找个缝隙上前,飞快的掏了起来。

与此同时是,水牢中。

白日十九刚叫人送出去的碎锦帕,晚上就到了阎温的手中。

“户部侍郎张力,工部副使秋明,礼部甚至吏部,她都在奏章中夹带了这个。”

扒在石台边上的黑衣人虽然用布巾包着脸,但是也能看出表情发苦,语气几乎带着幽怨,“一下午,晋江阁接连收到四份残破的金云令,若不是丹青及时归来制止,我们的人只以为大人遇难,都准备去抄丞相的家了。”

“陛下是如何得知大人心腹又是如何得来的金云令”这不是胡闹吗

这黑衣人虽然也对女皇爱缠着阎温有耳闻,可并不知如今两人已经好上。

他说一半,阎温突然抬起了手,制止了他接下去的话。

阎温面上丝毫未有变化,眼中却溢满赞赏与笑意。

好聪明的小东西,不过是在他身旁伺候几次,就将他最信任的几人记住了

当然也不是全部,阎温几乎能够猜想出,为何这几人有幸收到金云令,因为他们的名字同曾经的王文一样,字太简单了,好记。

不得不说,这个做法若是在阎温真的深陷丞相之手,确实是个好办法,可见她脑子虽然时灵时不灵,大事上倒还靠谱。

阎温又不由想到,若她真的从小接受帝王教化,其实若不然这次之后,便教她识字,分与她一些小事试试

黑衣人还等着阎温的反应,阎温却自顾自的出起了神,他在纠结是否放权,生怕放权之后,小傀儡一但对他爱意消弭,尝到权势的滋味,难保不会对他不利

那不成了养虎为患

不成。

他注定一生只能为奸佞,手中大权在握才能安枕,早已经成为习惯,不能将伤人的匕首交与他人。

“叫人给她回应。”阎温说,“一个就行,看她到底如何。”

黑衣人开始分发食物,阎温白日里吃了小傀儡送来的,揣在心口温着的甜糕,根本对泡发的面饼提不起一丝兴致,放在那里没动,喝了压制的解药之后,思绪人就在乱飞。

到现在,丞相已经无暇顾及水牢,丞相长子已死,由单怀冒充,二子据说被小傀儡打了,伤口恶化,一时顾及不上来作妖,皇城中活动的三子,被他手上的一个花魁迷的下不来床,因此水牢中,从昨夜开始,就没人再死了。

而今夜,他手下来带的消息不仅仅是小傀儡的事情,还有舒云江那边,飞鸽传书回来,说是丞相派去的人已经在途中,他们沿途“护送”只等他带着他的人进入老巢,皇城中便可以收网了。

那老狗气数已尽,城中瘟疫营中救治好的百姓都转移到了深山暂时躲避,只等这边收网,便可送他们回来安居。

阎温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手中握着碎布片,嘴角终于露出笑容。

而此刻,终于既然齐心协力,将宫墙和猎场的道路挖通的十九,趴着坑洞朝外看了看,也由衷露出了笑意。

第二日,新奏折摆上桌案,十九借机发了一通脾气,将内侍都支出去,然后真的在新奏章中翻出了回信。

考虑到十九不识字,回信的是画的图,一行人跪伏在女皇脚下,抱拳等候差遣。

十九记住回信人的名字,将纸片拿进屋中反复看,躺在凤床上闭着眼笑的开心。

阎温有救了

只是她高兴的太过,放松了警惕,没察觉到屋子里什么时候进来了人,手中的小纸片被人拽走,她惊的猛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