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锦山庄内,锦绣华堂。
萧怀奕将锦云令重新锁进特制铁盒中,交与萧寻。萧寻脸色苍白,唇上也同样没有什么血色,他有些费力道:“帆儿,依你所见,空余镇患病之人是否与山魅有关?”
萧怀奕道:“还不能确定,他们冲着锦云令而来,是想要毁了山庄。父亲,空余山以前可曾出现过妖邪?”
“从无。”萧寻摇了摇头,“如今妖邪侵入,看来灵气已毁。山庄,失去了一道屏障。”
星维道:“山魅一族不喜迁徙,常驻扎在固定的地方。他们的巢穴可能距空余山不远,见瑞锦山庄地域内灵气已无,才突破屏障,以空余山为据点,抢夺锦云令。”
“若想毁庄,他们为何不直接进攻庄内,何必设局兜圈子?”溶月道。
“因为锦云令的特殊之处,”萧怀奕道,“非令属主人的口诀不能开启。”
“有何根源?”溶月追问。
萧寻低低地咳嗽了几声,道:“数百年前,萧家先祖于此地落户,穷尽毕生精力修筑机关城。光阴转逝,先祖暮年之时,深感一生困于枷锁,不得解脱。临逝之前,将万千珍宝埋于机关城之下,修筑了万枢之门,锻造锦云令。立训后人,世代守护。”
“咳咳咳……”萧寻被萧怀奕扶着顺了几口气,才又缓缓道:“锦云令一旦开启,宝藏现世,而整座机关城也会随之毁灭。先祖之意,大概是给要一辈子守卫山庄,困于牢笼的子孙留了一条后路。而数百年来,瑞锦山庄基业不断扩大,代代庄主小心谨慎地守护锦云令,从未动过开启万枢天眼的念头。不想,如今却被妖邪贼人觊觎!咳咳咳……”
洛君良沉声道:“瑞锦山庄地处天下四方枢纽,位置扼要。毁机关城,建新据点,又可得万千财富,不被觊觎却难。”
云忘忧道:“山魅的意图旨在得到锦云令和启动口诀,所以挑了怀奕身边的亲近之人下手,劫走烟织。但是他们却先传信于我,让我以一换一,我被引到空余山,困在了结界幻象之中。”
萧怀奕道:“然后我得到的信息是,你们二人都被劫持,让我用锦云令,舍一救一。”
星归神色淡然:“若是山魅劫走了你们,再传信。他们如何确定萧公子会否拿出锦云令,或是用锦云令救谁,何须多此一举下一个不能完全确定的赌注。”
“星归命主说得没错,”云忘忧眉尖微动,缓缓道:“显然,山魅并没有让我入局,而是另外的神秘人将我引到了山中,而这个人,必然对我们十分了解。他将山魅所传之信改动,误导怀奕,以为我和烟织遇险,而此时我和烟织双双被困山中,让怀奕信以为真。”
溶月嘲讽道:“山魅一方并不知情,没有等到锦云令,等来了营救云烟织的我们。”
“怪不得那山魅之首说有人骗他。”
云忘忧点点头:“山魅也只是神秘人布局的棋子,他借我们之手除掉了山魅全族。”也挑拨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云忘忧将这句话咽回肚里。
廷宣道:“他与山魅是什么关系,为何要灭人全族呀?”
“灭族的可能原因,”洛君良负手而立,“其一,恩怨纠葛。但山魅既接受他的献计,必然不太可能。其二,铲除竞争势力,他的目的,也是锦云令。”
萧寻突然咳嗽得厉害,气息愈发不稳,他缓缓地将手帕拿下,乌红的血绽开在上面,他悄悄藏了,不让萧怀奕看见。
萧怀奕耐心地为父亲抚背顺气,待他气息平复,唤了仆人搀他回去歇息。
堂内众人议论片刻,萧怀奕忧心忡忡道:“山魅只是为了野心来搅局,不幸做了牺牲的棋子。真正的布局手还没有现身,他放出的线可能更长,在幕后窥视着我们,等待进一步动作。空余镇的病患估计也是他布局的一环。”
“既然意图毁灭山庄,那么控制山庄内外的民众也是一种助力手段。”云忘忧看了看洛君良,“所以先前的猜测基本可以被证实,这些人,都是被控住了生魂。”
洛君良双眼沉如墨潭:“可以轻而易举控人生魂,这个神秘人必然潜伏在山庄不远处,或者。就在庄内。”
“哗啦”一声,茶盏摔倒了地上,寂静许久的云烟织手指颤抖,神思恍惚。回过神来后,她慌忙俯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萧怀奕制止了她,温言道:“烟织,我先送你回房歇息。”
云烟织木然地点了点头,萧怀奕扶着她缓慢地走出了锦绣华堂。去往山庄内外和周边十余城镇部署警戒的副庄主和萧辞音、易澄练三人正好回庄。萧和问候过众人,便前去向庄主回禀要事,堂内的一干人等逐渐散去,瑞锦山庄严查内外,戒备得严严实实。
萧怀奕安顿好了云烟织,便前去找云忘忧。见她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衫,发饰也整整洁洁的,看起来没有任何异样。萧怀奕将一瓶伤药放下:“忘忧,你的伤怎么样?”
云忘忧道:“没有大碍。”
“真的吗?”萧怀奕有些不信,“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拼命斩破那结界,浑身都是血。”
“真的没什么,不是还有你拿来的药吗?”云忘忧浅笑开来。默然片刻,她轻声道:“烟织她……还好吗?”
萧怀奕道:“还好没有受伤,应该是被困多时,受惊过度。刚刚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