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今天上午她和赵慕予在走廊上说话的时候, 陈淮望远远地看见了。
当时丛涵也在场,一眼看出她们有问题, 好奇道“小学妹做错什么事了吗, 怎么感觉像是正在被赵慕予教训啊。”
陈淮望却没怎么在意, 只当她们是正常聊天, 直到后来收到尤霓霓发来的微信。
就像是被人莫名其妙兜头打了一棍。
现在, 挥下这一棍子的人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脸认真,对他说道“这是两码事, 不能混为一谈的。”
陈淮望没表情地“哦”了声,终于正面回答问题“不是我。”
说完, 转过身子,打算回教室了。
嗯
尤霓霓不知道为什么气氛又突然变冷, 情急之下,下意识伸手抓住他, 阻止他离开的脚步。
她反复确认,不相信道“真的不是你”
陈淮望却没有回答, 只是盯着那只被她抓住的手,而后抬起, 占据她的视野,提醒道“不是禁止肢体接触吗。”
“这是必要的肢体接触”
“没必要。”
“”
原本刚才尤霓霓还有点不太确定,现在听完这两句话后, 可以非常地肯定说, 他又在闹别扭了。
她的表情僵住, 缓缓松开手。
尴尬和难堪同时涌向她。
这种热脸贴冷屁股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了。
尤霓霓十分委屈,同时还觉得被他背叛了。
在这样的双重打击下,她抿着嘴唇,低下头,眼圈慢慢变红,澄澈的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水雾。
当滚烫的泪水溢出眼眶的那一瞬间,作为当事人,尤霓霓反倒感到一阵错愕。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哭了。
虽然上午被赵慕予教育的时候,她也觉得委屈,但是想哭的念头一次都没有钻出来过。
可是,现在被陈淮望这样冷漠地对待,甚至不被他理解,那些在心底藏得好好的负面情绪全被勾了出来,一点不剩。
和眼泪一起,止不住地往外冒。
对于自己不合时宜的脆弱,尤霓霓觉得有些丢脸,赶紧背过身子,用手背胡乱擦了擦。
谁知道越擦越多,以至于泪水浸湿整张脸。
一股无力感突然袭来。
就好像今天发生的事一样,不管她怎么做,都没办法做到让所有人满意。
人在伤心难过的时候,总喜欢放大各种小事和情绪,尤霓霓越想越觉得憋屈,索性不擦了。
她自暴自弃,重新转过身子,面向陈淮望,抽噎着,坚持把想说的话说出口。
“木鱼说我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这样。你你以为我希望发生这些事吗,我这么做也是不想别人乱议论我们啊,为什么又弄得像是我做错了一样。”
她垂放在身侧的双手紧握成拳,似乎是想努力克制住大哭出声的冲动,殊不知这样一来,应该发泄出来的情绪全堵在喉咙。
最后,她哭得喘不上来气,眼皮红肿,小肩膀一抽一抽的。
可陈淮望已经听不见她说的话了,只看得见她哭得很伤心,一颗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汇聚到下巴,不断滴落,砸在人的心上。
驱走他眼睛里的冷漠,只留下心疼和自责。
第一次经历手足无措的慌乱,陈淮望还没办法做到熟练应对,现在只想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别哭了,是他不好。
然而在他伸出手之前,尤霓霓后退了几步,转身离开。
反正该说的想说的话她都已经说完了,再留下来和他僵持着也没有意义,就不在他面前丢人了。
这时,后门再次打开。
丛涵从教室里走出来,正好和她迎面撞上,刚想嘻嘻哈哈地和她打招呼,却发现她哭了,而且还哭得很厉害。
他很是惊讶,连忙拍拍她的背,问道“怎么了小学妹,谁欺负你了”
被这么一安慰,好不容易稍微稳定下来的情绪又波动起来。
尤霓霓看了他一眼,想回答,但又不能开口说话,要不然更加控制不住眼泪。
再一看,江舟池也在,眼神里还带着关心。
但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一想到自己现在这个丑样子被他看见,尤霓霓更伤心了,立刻埋着脑袋,朝厕所跑去,打算洗个冷水脸,清醒清醒。
丛涵一头雾水,只好拿另一位当事人是问“你看看你,又做了什么不要脸的事,居然敢把小学妹弄哭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陈淮望盯着那道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的背影,没有说话,难得悉数收下丛涵的指控。
过了半晌,他才收回视线,回头看身后的俩人,皱眉,认真问道“怎么哄人。”
“”
这题对单身狗来说,有点超纲了。
于是丛涵只能继续辱骂他“现在知道后悔了早干嘛去了我现在就发消息给小学妹,让她永远别原谅你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欺负人”
话音一落,被踹了一脚。
“”
江舟池倒是能回答他的问题,可是答案没有参考意义,因为他说的是
“好好亲她。”
“”
回到教室的时候,尤霓霓的眼眶还是红红的。
原本还等着她好消息的三大护法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这个结果,三脸懵逼。
和她认识这么久,她们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样,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知道她这会儿可能不想说话,于是什么都没问,任她一个人安静地趴在桌上。
本以为一两节课就好,谁知道这样情绪低迷的状态一直伴随着她。
直到下午放学,也不见有好转的迹象。
准备出去觅食的仨人摸了摸还闷闷不乐的人,问道“霓霓,你想不想吃什么东西啊我们给你带回来。暖呼呼的关东煮好不好”
尤霓霓摇了摇头,还是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
三个人对视一眼,心想她今天看样子是要把忧郁路线走到底了,于是没有再说什么,离开座位,往外走。
其实尤霓霓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难过这么久。
明明也不是一件多大的事儿,甚至压根儿就不应该放在心上才对。
大概是雨天使人忧愁吧。
唉。
尤霓霓叹了口气,侧着头枕在手臂上,望着窗外还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的雨,强行体验了一把“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的滋味。
可是看着看着,眼前忽然晃过一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