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闻远心情变好了, 这是楼家所有人都能感受到的, 虽然他就算情绪不佳, 也仍然宽和有礼, 但现在却可以看得出,他整个人从里到外透出的一种轻快愉悦。
从李嫂那儿得知姜芮还没下楼,他脚下一转,又踏上楼梯。
李嫂轻声感慨, “这么多年, 先生终于不是一个人了。”
“是呀, 瞧先生和周小姐那样,我看家里好事将近咯。”
像她们这样在别人家做事的,最担心雇主脾气不好,现在眼看将要多一位女主人, 除了替楼闻远高兴以外,自己也松了口气,因为另一位雇主也是好相处的人。
至于未来女主人原本该是这家的侄媳妇,这种事就不需要她们操心了。
姜芮房门依然紧闭,楼闻远在门上叩了三下, 没有回应,他隔着门板问:“起床了么?”
房间里静悄悄的,他又敲了三下,说:“不早了。”
里头终于传来一点响动,声音似乎闷在被子里传来,“我再睡会儿。”
“先起来吃早饭, 一会儿接着睡。”
“不要,你去吃。”
“听话。”楼闻远锲而不舍,又敲了三下门。
他看着好脾气,叫人起床也和声温言,态度却坚定得很。
姜芮终于被他一会儿三下,一会儿三下的敲门声弄得睡不下去,咕咕哝哝爬起来开门。
“你好烦。”门一开,她就嘟着嘴说。
她睡得双眼迷离,浑然忘记自己身上只穿着一件吊带睡裙,粉红色细细的裙带吊在白皙的肩膀上,似乎轻轻一勾,就会被扯下。她浑身上下白皙剔透,皮肤细腻得惊人,满头黑发随意披散在肩上,几根卷曲的发尾打着旋盘在精致的锁骨上方。丝质的睡裙贴合在身上,勾勒出玲珑起伏的曲线,裙下似乎什么都没穿。
楼闻远呼吸凝滞了一瞬,屏息将她从头至尾收入眼中,才若无其事地说:“早上清凉,这么穿太少。”
只是微哑的嗓音出卖了他的镇定。
姜芮没发觉,揉着眼睛往洗手间走,“现在都夏天了,谁睡觉还穿那么多。”
楼闻远踏入房内,一股属于年轻女子的馨香扑入鼻中,这让他想起昨夜将人搂在怀中时,鼻尖也弥漫在这样一股浅淡的香气。
“昨晚你是几点睡的?”姜芮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听着比刚才清醒了些。
“十二点多。”楼闻远面不改色地扯谎,实际上他把姜芮那些视频看完,就已经将近两点了。
姜芮在刷牙,声音含糊,“我觉得不大可信,总感觉你在骗我,不行,以后得监督你,一把年纪了,学什么不好,学年轻人熬夜。”
“昨天你说我年纪不大。”楼闻远倚在门边,含笑看她。
姜芮清干净口中的泡沫,斜了他一眼,“大不大你自己不知道呀?身体是自己的,不好好爱惜,等以后成了老头子有你好受的。转过去转过去,我要换衣服了。”
楼闻远转过身,虽然看不见,耳边却能听到布料与皮肤摩擦的窸窣声,无端多了几分暧昧与难耐,他顿了顿,又走到房门外。
姜芮洗了脸,也没化妆,头发随意挽起,套了件宽大的T恤和他一同下楼。
饭桌上,她忽然看到他的袖口,咦了一声,“你带上啦。”
因为还没出门,楼闻远只穿一件笔挺的银灰色衬衣,看着儒雅又沉稳,可他的袖口上,却赫然别着两枚俏皮可爱的小猫袖扣,这样的差异,着实让人侧目。
姜芮捂着嘴笑说:“这是我自己设计,再让人定做的,喜欢吗?”
“难怪像你。”楼闻远嘴角带笑。
“你才像猫呢。”姜芮皱了皱鼻子,“不对,你像狗!哈哈哈……”
楼家餐桌上向来安静无声,什么时候这样热闹过,可她如此随意,却丝毫不让人觉得反感,甚至连吃惯了的早餐,在这样轻松活跃的氛围中,也比往常多了几分滋味。
宅子里的电话忽然响起,管家接过后,与楼闻远低语几声。
“我知道了。”楼闻远笑意微收。
“怎么了?”姜芮偏头问。
楼闻远看着她,似有些迟疑,最终如实道:“明朗昨夜喝醉酒,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
姜芮拧眉,“有危险吗?”
“只是擦伤,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不过他的精神状态似乎不太好。”
姜芮哦了一声。
饭桌上一时无人说话,静了几息,楼闻远问:“要不要去看他?”
“我干嘛去?在他病床前大笑三声,说活该你个渣男被车撞吗?”
楼闻远的眉头微微一松,面上隐隐有些笑意。
姜芮看在眼中,没好气地瞪视,“我就知道你个老男人小心眼,假装大方问我要不要去看他,我要是真去看了,还不知道你心里怎么别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