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池里灯光柔和, 众人伴着轻缓悦耳的曲调踏起舞步。
霍长曜一手牵着姜芮的手, 一手扶着她的腰。
她的腰际线条生得极美, 从背到腰慢慢往里收缩, 到了腰下,又猛的开始往外延展,勾勒出一段纤细灵巧的腰肢。
霍长曜的手掌放在那儿,几乎有种错觉, 仿佛一手就能把她的腰握在手中。
姜芮的手搭在他肩膀上, 微微偏着头, 白皙的脖子与后背形成一段曲线,优雅柔美,红润的嘴唇则轻轻抿着。
两人都不曾说话,虽然一起跳舞, 气氛却有些微妙。
没过多久,霍长曜咳了一声,清清嗓子,低声道:“怎么不说话,生气了么?”
“没有生气。”姜芮说。
就算霍长曜不太懂女孩子的心思, 也知道她这个时候说的大概不是真话,眉头苦恼地皱了皱,还未及松开,想到一种可能,又皱得更紧:“你喜欢林家那个少爷?”
姜芮看他一眼,张了张嘴, 刚要说话,霍长曜又道:“不是大哥干涉你的事,只是这个林少爷确实不是良配,你看他招猫逗狗,油嘴滑舌,哪里有一点男人的担当?这么大了,没想过做点正经事,整天吃喝玩乐,难道以后成家,也要靠祖上蒙荫过日子?”
“他做不做正经事,跟我们又没关系,可是大哥你两句话就把人家兄长说哭了,下次我还怎么好意思见珊珊?”姜芮说。
霍长曜也觉得挺堵心,他都没施展开手脚呢,那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就哭着跑开了,他自小在兵营里长大的,见惯了铁骨铮铮的汉子,什么时候见过这种奶罐里泡大的泪罐子?这要是他手下的兵,早一脚踹过去了。
不过听小七说对小白脸没意思,他松了口气,赶紧道:“你年纪小,看不透其他人的坏心思,以后要是交了什么朋友,就带来给大哥看看,大哥替你把把关。”
姜芮无可无不可的嗯了一声,又说:“还有,大哥你刚刚说什么我太太我夫人,听着好别扭,以后不要这样说了。”
霍长曜顿了顿,他刚刚那句我太太纯粹是脱口而出,可说完了竟觉得挺顺口。要是不这么称呼,那些登徒浪子怎么会知难而退?
但是对上姜芮的眼,他又是另一套说辞:“这是在外头,别人看来我们两个就是夫妻,再叫小七不太合适,你要是觉得不习惯,大哥以后尽量少称呼。”
姜芮看了看他。她还以为这个男人严肃正派,结果也有不少小心思,说什么尽量少称呼,不还是要继续这么叫的意思?
她倒也没坚持,反正她的目的又不是真要和霍长曜撇清关系,但时不时提醒一下,让他意识到两人并不是真正的夫妻,还是有必要的。
适当的制造一点危机感,省得将来某一天,他忽然下定决心,真要不顾王氏反对放她自由,到时候再想跟他牵扯到一处,困难就大了。
舞会过后没几天,姜芮学校开学,霍长曜也开始新一轮忙碌,两人又连着好几天没见上面。
这日傍晚,霍长曜从城外回来,经过凤城女子大学附近,想到应该快放学了,便让司机调转车头去学校。
刚到校门口,便有一群女学生涌出来,一个个留着齐耳短发,身穿蓝衣黑裙文明新装,不带耳环、戒指、手镯等饰品,显得朴素又淡雅。
霍长曜等了一会儿,眼见人渐渐走光了,还不见小七的身影,便下了车往校园内走去。
学校里来往的都是女学生,猛然进来一个高大英武,一身军装的男子,众人无不侧目。霍长曜还没来过这所大学,也不知小七的教室在哪里,看了一圈毫无头绪,问过人才找到方向。
“他是谁?来干什么呢?”他刚一走,几个女生便凑过来,问刚才给他指路的女学生。
“来找外文系潘素素的。”
这年头,读得起女子大学的,莫不是家境富裕,父母开明,这样的家庭毕竟少,学校一年能收到几十名学生就算多了,因此学生之间大都相互认识。这也是霍长曜随意问了个人,人家也能够给他指路的原因。
“是她,我记得她和她义兄霍大帅结婚了,难道就是这位?”先头问话的女生又问。
“不清楚,她不是有好几位义兄么?”
另一个女生道:“另外有个从前来过几次,我听潘素素叫他六哥,今天这个应该就是霍大帅了,没想到他这么年轻,长得也这么英俊。”
“再英俊也是别人的丈夫,怎么,你思春啦?”问话的女生打趣她。
“死丫头说什么呢!别跑,看我抓住了怎么整治你!”几人笑闹着走远。
霍长曜找到教学楼,正准备上去,就看见楼前的花圃里,蹲着个熟悉的身影,裙摆触到地上,鞋子也沾了泥土,她还浑然不觉,拿着个小花洒给面前一株花洒水,一边洒,一边轻柔的抚摸花叶,嘴唇开开合合,不知在小声说什么,夕阳照在半边脸上,给她侧脸轮廓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显得又温柔又宁静。
霍长曜素来知道他家小七活泼俏皮,却没见过她如此温柔娴静的模样,对象竟是一株不起眼的花,他微微怔住。
姜芮无意间抬起头,看见他,奇道:“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霍长曜回过神,抬腿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顺路接你回家,在做什么?”
“浇水啊,这个星期轮到我照顾花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