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崇祯八年,三月初三。
这个日子是沐春和王铁定下重新开镖的日子。
正阳镖局这个曾经寄予王家庄无限希望的镖局要重新开镖了,祠堂里镖局的三十几条精干汉子正在紧张做着最后的准备。
距离开镖的时间还有三天,镖局内部事物已经准备完毕,祠堂大院摆满了个种车辆,装货物的货箱一溜排在房檐下,牲口棚里大牲口正在嚼麦秸,似乎很可口。
现在整个祠堂都归镖局了,豆腐坊被王铁迁到他家院子的右边,这点从沐春的脸上就可以看出心中的敞亮,除了镖师欠缺,其它方面已经超过了鼎盛时期的正阳镖局了。
唯一有些遗憾的是王铁的少年镖营他死活不放人,那里的精壮少年完全可以走镖了,锻炼两年也许会出几个镖师。
“王姜,看还有什么欠缺的,现在咱不缺银子。”沐春对正在缕马缰绳的王姜,笑呵呵说道。
“我说沐师哥,你别高兴得太早了,这镖局东家重新投入不下两千两,什么都是新的,我在发愁,这钱怎么赚回来啊!”王姜和几个趟子手私下讨论过这个问题了,总觉得这活不好干,别一年到头挣的还没有花的多,就真的让村里的婆娘们看扁了。
沐春看着王姜手里的新马缰绳,又看了看马棚里一排排新打造的马槽,叹了一口气说:“我们镖局在村里正在变成鸡肋,再也不是希望所在了,能挣点连锦上添花都算不上,挣不到人安全倒是村里盼望的了。”
“这铁子似乎在玩票,跟本就没有把镖局放在眼里,两个工坊像整天挖银子似的,连我家婆娘说话都声音狂了起来,成天叫唤要让两个孩子读书,才吃几天饱饭,你说就狂到这样了。”旁边一个喂牲口的汉子接嘴说。
“行了,就算上工吧,反正这工钱也不少,走不走镖都有工钱,咱镖局真是牛上天了,还有什么最低保障,嘿,这好!”
看着王姜整理好了缰绳,又看看天色,沐春犹豫了一下,用商量的口气对他说:”是不是咱俩再到同会看看?”
王姜放好缰绳,在一匹骡子脖颈上拍了拍说:“那就走吧,你这从早到晚心神不定的,都快成魔怔了,镖局的请柬早就发出去了,酒席也定下来了,镖局这边我都准备妥当了,还不知道你有什么担心的。”
“我老又一种不祥的预兆,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
“铁子东家那里你去问没有,别到时他不来哪可就丢脸了。”
沐春望着远处的操场,还有冒着白烟的工坊,心里一阵失落说:“他倒是答应了,可他现在根本就不把镖局放到心上,整天和一群孩子混到一起,整天像个泥猴似的。”
王姜牵过一头毛驴,指着它示意沐春坐上去,沐春犹豫了一下,也就没有客气了,垮上了毛驴,毕竟腿脚不好行动速度慢。
“其实呀,这铁子不但对镖局没有兴趣,连两个工坊都不管,任凭几个小丫头折腾,今年他有十八了吧,你也该操操心了,给他接个老婆收收心。”王姜牵着毛驴,两人往城里走去。
“这个鬼小子,性子不知道像谁,拧得没边了,连老族长都不敢说了,上次里长人选硬是让他给了外村人,白白损失一大笔钱。”
“你说的是刘先生吧,他们也不能算是外村人了,一家都搬到王家庄了,那个里长算什么?他家的丫头可是村里的财神,整个开支都要她经手,不合理的谁说都没用,权利大得没了边,这一家都是能人啊!”王姜很羡慕的说。
沐春坐在毛驴上,看得就有些远,这时他发现远处有一个人正在往他们这个的方向跑,他赶紧拉住缰绳:“有情况!”
王姜也看见了一个人在奔跑,赶紧扶沐春下了驴,眼睛却直盯跑过来的人。
“嗯,是三子!”沐春认出了越来越近的人,是振远镖局的一个伙计。
“啊,太,太好了,沐,沐镖师,情况不好了,有人要对付你们,杨掌柜让我来通知一下。”三子跑得气喘吁吁。
王姜赶紧上来扶住他,让他坐在路旁的一块大石头上,沐春也走过来说:“不着急,慢慢说。”
三子喘了一会,渐渐平缓下来,咽了一口吐沫说:“你们的请柬我们已经收到了,想必是遍发了请柬,早上一个小镖局的伙计偷偷告述杨掌柜,你们要走的张家口线路镖牌三日后停牌了,就是说你们开镖那天没有镖可接,不但张家口线路没有镖可接,同会还要求那天各镖局要清镖,就是整个同会都没有镖可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