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马车摇晃了许久才停下, 外面的喊嚷声越发嘈杂, 间或夹杂着棍棒相接声、惨叫声,王熙凤隐约还听见王石受伤了,心中焦急不已, 再也无暇理会头上的伤, 直接掀开帘子站了出去。
只见外面一片混乱,三辆马车挤在一处, 车夫忙着安抚焦躁的马儿,王石叫人一左一右扶着,站在人群里指挥着所有人聚到一起。丫鬟仆妇们战战兢兢地缩在马车底下,十分慌张。
此刻两方人马乱成一团,幸而他们人多, 光护院带了足足五十个, 而匪寇只有二十余人。
只是匪寇们经验丰富, 十分凶悍,尤其领头的这人, 身材魁梧膀大腰圆, 一个人就掀翻了好几个护卫。
反观王家这边,只稍稍练过身手, 都是没见过血的, 手里还没有武器, 只寥寥几人抢到了木棍,因此即便人数上占优,打起来也十分吃亏。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群匪寇似乎只带了木棍, 也没下死力气,杀伤力还不算太大。没武器的护院两人缠着一人打也能拖住。
王熙凤握着鞭子站在车板上,甫一出现,就吸引了许多目光。
王石瞧见了焦急大喊“姑娘快回去”
与此同时,四下里响起几声轻佻的口哨声。
王熙凤眼神一厉,扫视一圈,扬起手中的鞭子冷笑一声“瞎了你们的狗眼”说罢,一鞭子抽在车辕上,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声响,木制的车辕抵挡不住,顿时出现一个豁口,木屑翻飞。
这一下的震慑十分有效,在场所有人都是一凛,这鞭子如果抽在自己身上,恐怕能被那尖锐的倒刺撕下肉来。
正这样想着,只见王熙凤手腕翻转,一抖鞭子顺手抽在了离他最近的贼寇身上。
那贼寇也是倒霉,被两个护卫缠得憋屈,刚打到马车边上,从天而降一鞭子,只觉得一阵剧痛传来,浑身失了力气,惨叫一声,捂着肩膀跪倒在了地上。
王熙凤头一次见血,手有点抖,但是见自己真的放倒了一个人,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瞄准了靠近的匪寇,接二连三挥出鞭子,又打伤了一人放倒了两人,其中被打伤的那人伤的是手臂,战力大减。
王熙凤是练过的,力道或许不如成年男子,准头却极好,每一下都打在了实处,很好地节省了力气。
眨眼间少了三人半,领头的眼见不妙,连喊两声“退”、“围”,匪寇们纷纷脱身,扛起倒在地上的同伴,退出几米外。
缠斗的两方瞬间泾渭分明。没受伤的护院们靠在一起,将王熙凤所在的这辆马车护在中心,同匪寇形成对峙。
如果说匪寇们是遇见意料之外的变故而心有不安,护院们的感受就刚好相反了,震惊归震惊,心中却增添了底气。
王熙凤半点没放松,收回手,眼睛紧紧地盯着那些匪寇,脸色仿佛结了冰,心中不断思量脱身的办法。
王石深吸一口气,喊话道“方才打也打过了,你们若是求财,都好商量,只要不伤人性命,决不追究”王熙凤的现身,让他轻易不敢表明身份,怕坏了姑娘名声,只能迂回暗示,心中却担心对方已经知晓,这意味着他们被盯上了。
然而过了三息,没人答话。
所有人心中一沉,这就是说他们不是求财了。
马车里,韩烟知道自己是拖累,默默摘下了头上的簪子藏进袖子里,平儿手脚发软地守在门口随时应变。
王熙凤握着鞭子的手再次紧了紧,手指都有些泛白。刚才凭着一口气站了出来,此刻也只是强装镇定,再如何勇敢,也是头一回遇到生死攸关的大事,此刻只觉得心快要跳出来了。
为了鼓舞士气,也是鼓励自己,王熙凤再次扬起鞭子,抽在刚才那个缺口上,“啪”地一声,将车辕抽出了一条裂缝。
这二十来个匪寇来自于清岚寨,领头的人称吴老大,此刻正紧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他身旁的二当家却没那么好的定力,眼见着好几个兄弟被抽得动弹不得,恼火得不行,压着嗓门道“娘的不是说是官家小姐么,莫不是劫错人了”
“不是官家小姐哪来那么好的鞭子,你是不是傻”一向同嫌弃他脑子的军师开口就是嘲讽。
二当家的险些气炸,姑且看场合不对死死压住了脾气,咬牙道“去你娘的死和尚,老子不和你吵”转头问吴老大“大哥,这点子扎手哇咱是不是被骗了”
“何止被骗,我们恐怕掺合进要命的事儿了”吴老大沉声道。兄弟们看不出,他在大户人家里头待过,这点眼力还是有的。那书生找到他们寨子,说是被人害得家破人亡,自己无力报复,拿仅剩的100两银子请他们出手,将人家眷绑了要赎金,赎金能要来多少都算他们的,这才说动了他做这一单,却没想到被人啄了眼。
“这绝对不是普通的官宦人家,那书生有问题。”军师同时道。他落草前做的和尚,也算有些见识,眼前这些人的穿着乍看简单,细看,就连护卫的衣服料子都不是普通人穿得起的。
只二当家左看看右看看,挠头道“那书生骗了咱们不过这个小娘子确实挺好看的老大,还劫不劫”
“劫你个头”军师恨铁不成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