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胜(44)(1 / 2)

天气渐热, 准备多时的当今开始整顿江南官场, 几个月的时间里, 无数贪官污吏下狱, 甚至有封疆大吏落马, 登时引发了一场大地震。

身处漩涡中心的林如海早有准备,提前半月将贾敏和两个孩子送进了京,以参加内侄婚事为由,并不引人注目。

乔喻也掺了一脚。前次南下时就已经布置妥当, 他在金陵安排了许多暗线, 配合着进程, 悄悄透些关键信息给当今派下来的人。

当今整顿江南, 对于乔喻来说是个扳倒甄家的好机会,他手中原本就有不少甄家的把柄, 又有韩威换到了甄家勾结漕运官的证据, 林如海这几年也不曾闲过。甄家亏空金额巨大, 却生活奢靡,还有大把的银子用来贿赂, 计较起来, 够的上欺君了。

乔喻没什么表情地将手上的两张信纸烧成了灰。天凉了, 该让甄家破产了。

入秋后, 伴随着江南官场大洗牌的动荡, 以及时不时就有哪家被押解上京的消息,贾王两家彻底忙碌了开来。

成亲要准备的东西都已经置办得差不多了,王熙凤也将自己的嫁妆打理清楚, 单子列了厚厚一叠。

交给乔喻看的时候,王熙凤苦恼道“我这嫁妆是不是太多了这样送过去竟有些打眼。”

乔喻略扫了几眼。对于王熙凤的嫁妆,他心里大致有数,贾氏的陪嫁他是一分为二给了王仁王熙凤一人一半的,王熙凤经营的好,这些年翻了好几翻。王家老爷子当年攒下来的珍惜舶来品,也分了王熙凤三分之一,这些其实都还不是大头。王熙凤嫁妆里最值钱的是她那间胭脂铺子和同韩烟一起弄的首饰铺子。

胭脂铺子里面的东西都是王家的工坊出的,王熙凤出嫁后,也依旧以原价从工坊拿货,其他商号要进货则不得在京城售卖。而那间妍兮阁原就是王熙凤和韩烟的私产,并不属于王家。

这还不算完,当年甄家给的赔偿银子全叫王熙凤拿去置地增产了,她名下的庄子铺子,大大小小有几十个,这要是全算进去,光瓦片就能堆出十几抬来。再加上必不可少的家具摆件首饰料子压箱银子这些

王熙凤头一次为自己太有钱而发愁“这可怎么办爹你帮我想想法子罢,这么多东西,就是用最大的箱子,也得两百抬往上了。”两个嬷嬷帮她把陪嫁人选挑出来,又将嫁妆整理得差不多之后就回乡探亲了,打算去家里看看,再决定要不要跟她去荣府。

乔喻来回翻了翻,那些铺陈摆设日用品是没有办法减的,光这些粗略算一算至少有三十抬。屋舍铺子略挤一挤能压到二十抬,这就已经有五十多抬了。王熙凤那成屋子的首饰布料先不算,能用来“炫富”的珍贵物件里,玻璃炕屏这类大件的就有不少,一件就是一抬。这些东西都容易碰坏,没办法硬塞。

乔喻想了想道“你腾一间铺子或者屋舍出来,将这些、这些、还有这些,都放进去。”乔喻将那些过于大件和贵重的舶来品一一圈了出来,说道“这些就不必列在单子上了,等你安置好了再搬不迟。四时衣服和料子首饰你按着规矩来,多余的也拿掉。挤一挤,八十抬还是能挤下去的。”

王熙凤掰着手指算了算,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只能这样了,真是麻烦。”又得重新整理一遍。

乔喻将嫁妆单子折起,轻轻拍在王熙凤脑袋上,松开手,单子顺势落到了王熙凤手里。

“你这话说出去忒招人恨。”

王熙凤将单子塞进袖子里收好,鼓着脸嘻嘻一笑道“我这不是忙么,别家也没姑娘自己准备出嫁的事儿的。”

“你二婶和你嫂子可没少说要帮忙。”

“这不是信哥儿和叙哥儿都小么,我又想多练练手。”

“练去罢。对了,我今儿得了信,两位嬷嬷都快回来了。”

王熙凤眼睛一亮“两位嬷嬷可有说什么没有”

乔喻“我想着应当是愿意跟你去的。”

王熙凤十分惊喜,抚掌道“太好了有嬷嬷帮衬,我就再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她再自信也知道刚嫁人的时候的这段磨合期并不容易渡过,身边有没有得力的人至关重要。

王熙凤高高兴兴地去继续折腾她的嫁妆,如乔喻建议的那样,将塞不下的挑出来,找了王仁帮忙运到她位于隔壁巷的宅子里。

等张、李二位嬷嬷陆续回来时,果然决定继续跟着王熙凤。当然,今后她二人的养老也由王熙凤负责。

时间过得很快,天气稍稍凉了下来,婚期也要到了。

荣府的聘礼早些日子已经送了来,光聘金就有一万两,可以说给足了面子,但这些在王熙凤的嫁妆面前却被衬得有些不起眼了。

提前一日,王仁领着在京的十余名王家子弟浩浩荡荡地将王熙凤嫁妆抬进荣府东院。两家离得近,第一抬嫁妆到了荣府,最后一抬还没出王家的大门。荣府里聚集了诸多宾客,整个东院挂满了红绸,地面上散落着鞭炮的碎屑,十分喜庆。

贾赦难得兴致昂扬地招待登门的旧交们,贾琏作为主人公,少不了被打趣调侃,几乎都是他过去的朋友们;也有认认真真上门道喜的,比如只有几面之缘、半年不见就拔高了半个头的柳湘莲。

赵大嗓门洪亮地念着单子,来观礼的宾客也对王家的家底很感兴趣,即便在交谈也留出一只耳朵听着。前头都没什么特别的,直到念到了陪嫁屋舍那里,惊到了许多人。如王熙凤所料,即便将能减的都减了,她的嫁妆依旧十分打眼。

长长的单子念完,连贾赦都陷入了震惊之中。虽说在下聘前王家就暗示了陪嫁不少,他还因此提高了聘金,可没想到这“不少”哪里只是不少啊,分明“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