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很快又平静下来，只剩下容黎和谢铎南两个不算人的人。

“你现在年纪还小，不需要太急。”

容黎刚坐下就听到自己阿爸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顿时给愣住了，不明白自己阿爸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谢铎南看容黎这个样子，顿觉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封建父母，假咳了一声道：“齐彦成那小子还算不错，就是年纪大了点。年纪大的已经朝着结婚去了，你年纪还小不要那么急。”

容黎这才反应过来，从来没有想到有人会跟她说这些，顿时有些哭笑不得。

她和普通女孩不同，完全就没有想过这些事，现在突然提起还是自己的阿爸，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原本心情凝重，顿时都被打散了不少。

“阿爸，你瞎说什么呢，根本不是那回事。”

谢铎南看她一脸认真，这才知道自己想岔了。

“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在外头愣神了这么久？”

容黎想要开口，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和阿爸有什么不能说的？”

容黎最终将齐彦成跟她说的话说了出来，谢铎南笑了起来：“傻丫头，看把你给愁的。真有那么一天，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不用为难。”

“可是……”

“我们本来就不是人，难道还会怕死？”

说得好有道理，简直让人无法反驳。

“别想太多，无愧于心就好，阿爸支持你任何选择。你只要记住，阿爸是个骄傲的人，不能接受被人操控。比起死，我更讨厌被人奴役。”

容黎听到这句话并没有办法洒脱，反而有种苦涩感，这种感觉并不好。

谢铎南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我闺女不是一直都对自己很自信，现在怎么就开始唱衰了？你别忘了村长说的话，你我互相约束，只要我们足够强大，那一天就不会来临。”

容黎的脸色这才好转，刚才真是不像她，她什么时候这么没有自信了。

“阿爸，我会好好修炼的！”

谢铎南笑道：“我对你的新年祝福就是，过好每一天，每天开开心心才是阿爸最想要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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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过后，杨灵怀着忐忑的心情来到了21号别墅。

原本以为有人住了之后，这座凶宅会变得没有图片看的那么阴森，可当她来到这里，不由自主的裹紧了自己的羽绒服。

明明是阳光灿烂的日子，太阳晒着别墅，可那种阴森森的感觉依然非常的强烈，让人浑身上下都不太舒服。

她咽了咽口水，最终决定按下门铃。

可视电话里面并没有回音，不过大门却渐渐被打开了。

杨灵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走到别墅门口的时候敲了敲门，发现门已经被打开，她直接推门而入。

和想象的不同，别墅里虽然还是给人感觉阴冷，却不会让她感到害怕，反而让她内心的焦躁渐渐的消散。

“你来了，坐吧，我叫容黎。”

那天坐在她身边的女孩朝着她笑道，那副模样好像早就料到她会出现一般。

杨灵自我介绍并跟她道了一句新年快乐，就直接开门见山：“你那天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你已经想清楚该怎么选择了吗？”

“这个承诺很大，你真的可以帮我实现？”

容黎笑而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什么都不说，反倒让杨灵相信了。即便对方是恶作剧，她来到这里也没有损失。

“如果我说我想要红，也可以吗？”

“我可以给你提供机会，如果你想要我为你做这件事的话。”容黎道，并没有将话说死，看起来好像不靠谱。

可这么一来，反倒让杨灵更加相信她的话了，觉得她并不是开玩笑。

“你是谢铎南老师的女儿？”

“我是。”容黎并没有隐瞒：“所以我们工作室有能力帮你这个忙，你已经决定这样选择了吗？”

杨灵原本平静的心再次躁动起来，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倒霉了这么长时间，突然有好运降临，简直让她有些不敢相信，仿若做梦一般。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这样的好运降到我头上，你为什么想要帮我？”

容黎眨了眨眼：“想帮就帮了，需要理由吗？”

这个回答仿若一个任性的孩子，杨灵却选择相信。

“我拜托你帮帮我！”杨灵恳求道，“我再也不能坚持下去了，我想知道我的孩子在哪里。”

杨灵最终选择放弃自己的前程，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她已经辜负了那个孩子一次，不想再一次让他伤心。

她感觉那个孩子越来越模糊了，似乎随时就要彻底消失，再也不见。

尤其过年之后，明显感受到了差别。

从前做到那些梦，她总感到厌烦和害怕，希望什么时候可以摆脱。可真当要实现了，杨灵却发现这样的梦已经成了自己生命的一部分。

在她没能看到那个孩子停止哭泣的时候，就再也无法看到那个孩子，她简直无法想象她会如何。

所以，她放弃了有可能走红的机会，哪怕冒着被耍弄的风险，也要过来试一试。

她不想再看到自己可怜的孩子再受苦了，只要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希望可以让他脱离苦海。

容黎挑眉：“你的孩子？”

杨灵心底咯噔了一下，试探道：“你……你看不出来？”

“你的孩子在五年前被你放弃，当时他在你的肚子里只有四个月大，而且他是个男孩，孩子的父亲名叫曹腾云。”

杨灵听到这话心底的疑虑彻底消失无踪，容黎说的全对！

她将孩子打下来并不知道性别，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直接从手术室里出来了。那个时候的胎儿已经有了胎心，她哪里敢看一眼去面对自己残忍杀害一个小生命的事实。

知道是男孩，还是在梦中。他已经成型，能够看到性别。没有想到容黎连这个都看得出来，还很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

曹腾云是个很小心的人，根本没有人知道两人过往关系。

“你之前说的话没有骗我？”

“当然。”容黎笑了笑，“所以，你放弃走红？”

“我从不放弃，不过比起这些，让我的孩子得到安宁，是我目前最想要完成的一件事。我知道我对不起他，无法得到原谅，只希望能够弥补自己的过错。”

说完这句话，杨灵觉得自己整个人一松。她早该这么做，而不是只会远远的看着，除了愤怒什么也做不了。

“好。”容黎朝着她点了点头，“我需要你的心头血，有点疼，对身体也会有些损伤。”

“没关系，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想要知道我的孩子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杨灵没有犹豫，这一次的明知故犯比曾经要轻松得多，“他，现在怎么样？”

“具体如何，我需要采到你的心头血才能知道，不过现在情况应该很糟糕。”容黎想到在曹腾云头上看到的那一幕。

杨灵心底一抽，更是不再犹豫，让容黎赶紧开始。

容黎采了她的心头血，通过母女连心感知到了孩子的处境。

眼前一幕，让两个人都不忍多看一眼。

“我的孩子！”

被感知到的那一瞬间，杨灵直接崩溃了，那个孩子正遭受着巨大的折磨，被撕裂又被拼起来，不给人一个痛快。那种悲痛和绝望直接传递给杨灵。和梦中不同，那种感觉浓烈和真实千百倍。

五年在梦中的相处，已经让杨灵无法当做一个小肉团看待。和之前落胎时候的惋惜不同，她清晰的认识到自己面对的是自己的孩子。

“这是怎么回事？我的孩子是不是被那个人养成了小鬼！”杨灵回魂，恶狠狠开口。

容黎摇了摇头：“恐怕没有那么简单，如果是被养成了小鬼，就不会消失而是变成恶灵被禁锢起来。”

“是不是因为他不灵了，就要被抛弃替换？”

“恶灵不是这么容易替换的，极容易会被反噬。普通人能养一只小鬼就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想要替换，至少曹腾云做不到。”

“那是怎么了？”

“我怀疑他把你的孩子当成了养料。”

“养料？”杨灵听到这两个字，心中有种不祥的预告。

“人需要食物才能生存，鬼也一样，只是他们的食物和人不同。”容黎解释道，“曹腾云确实养了小鬼，他想要小鬼视线自己的愿望，就需要让小鬼变得更加厉害，这就需要给小鬼提供更多的养料。”

养料根据小鬼的不同而不同，有的养料是饲养者本身，需要交换自己某一样东西去供养。这也导致很多人视线了自己的愿望之后，又会失去很多东西。

质量守恒定律在这里也能行得通，世界上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获得就需要失去，捷径并不是那么好走的。

有的人想要享受权利却不想要履行义务，于是就相处很多替代的方式，其中就包括牺牲自己的亲人伴侣。

曹腾云则用自己的骨肉，作为了养料。

“他怎么可以这么恶毒！”杨灵虽然早就有过类似的推测，可是真实听到依然难以想象。

那是活生生的一条性命，生前杀害就算了，死后也不放过！不仅是狠心，而且非常的恶毒。

故意让女人怀上孩子，然后去杀害成为自己成功的养料，每一步的成功都是踩着鲜血前行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称之为人！

“我还得告诉你一件事。”

杨灵心底一跳：“什么？”

“他的养料不仅仅是那个孩子，还包括了你未来的孩子甚至气运。”

杨灵直接大笑了起来，眼泪在眼眶里滚动着，却怎么也流不下来。

她一直很清楚，一个人尤其是女人，如果找到一个渣，简直跟死了一样，会带来无尽的痛苦和烦恼。

她以为她曾经死过一次，现在才知道那不过只是一小部分！

“凭什么，凭什么！难道这个世界没有王法吗，他凭什么可以这么强取豪夺。难道恶人才适合生存？善良的人只能被欺负？”

容黎沉默，这个世界确实有很多的不公平，不管人道还是鬼道。所以才必须有专门的人去维持公平公道，否则一旦积累到一定程度，就会天下大乱。

“恶有恶报，他没有多少天的好日子了。”容黎保证道，她不能让所有事都能公正公道，但是会尽力保证看到的维持该有的秩序。

“我拜托你，请你一定要让这个男人得到该有的惩罚。我愿意一辈子吃素，并将我现在所有积蓄都给你。我再也不想要看到这么个恶心的人活得这么好，这不对，这个世界不该是这个样子！”

杨灵对那个男人恶心至极，已经不是单纯想要救出自己的孩子，她现在甚至有与他同归于尽的想法。

容黎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抚道：“我既然答应你，就一定会做到。”

“我之前跟他在一起，其实就有点苗头了。不过当时他还很认真的跟我说，养小鬼这种事是不可取的，所以当时我也没有往这上头想。”

杨灵回忆道，曹腾云运用如此恶毒的手法，肯定非常难以对付，她希望能够提供更多信息，让容黎更加有把握。

曹腾云虽然之前事业并没有起色，不过有时候偶尔也会有运气好的时候，能够接到一些戏。虽然不能让他成名，却能让他衣食无忧。

“他养小鬼成就自己，小鬼也会影响他的神智。”

互相影响互相吞噬，变得越来越疯狂。

“我记得当初他经常会去一个小城市，那个城市叫红城，好像是去见什么人。每次回来，他明显就变得有些不一样，整个人很亢奋。这几年我关注他，他依然保持这种习惯。”

红城？

容黎对这个城市并不了解，还是第一次听到。

杨灵离开之后，就发了个信息给齐彦成，让他查一查这个城市。

她有种预感，这个城市很可能会挖出什么东西。

曹腾云的手段非常的熟悉，容黎已经打过好几次交道，可以很肯定与那个灵异交流群出自一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