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号？跟它有什么关系？”

谁知道, 柳闻之却给出了一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二号:“……”

“时间紧迫, 我就长话短说了。”那一缕幽幽的光芒照着柳闻之的脸，使他露出因紧张而紧绷的神情，“三天后英风星的北港会降落一艘补给船，正午十二时降落，二十四时起飞, 误差不超过十五分钟。”

“而我会在那一天的十点半切断研究基地的能量线路，大概五分钟后应急装置就会启动, 但是我会动一点手脚为你们多争取十分钟。”他飞快地说着，“你们最多只有十五分钟，十五分钟后能量线路就会修复, 所以你们要在十五分钟内离开研究基地。”

他打开智脑, 投射出一张研究基地的平面图, 二号只看了一眼, 便将它深深记在脑海里。

“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了。”柳闻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剩下的就看你们的了。”

“一号呢？”青年执着地问。

“什么一号？”柳闻之停下转身的动作，“我从没见过一号，海因里希对他很看重, 只有他的亲信才被允许接触他。我倒是很好奇, 你是怎么知道一号的。”

“如果你想问是谁让我来这里的，我只能说, 现在不是谈话的好时机。”

二号:“……”

柳闻之离开了，他是好不容易避开警卫才来到这里的，自然不能多待。

在他离开后, 二号仍然站在原地，皱起了眉。

云椋也很疑惑啊，不是另一个自己给出的暗号，让蔺哥来这里的吗？那几下敲击，明显是在告知地点啊。

但是柳闻之却说没见过一号，看神情并不像在说谎，这也太奇怪了吧？

等等——

柳闻之好像……确实是不认识自己的，如果他认识一号，也就是现在的他，那后来他们见面，他就不会表现得跟一个陌生人一样。

不像佩莱斯，一看就是一个知情人。

那是谁，充当了蔺哥和柳闻之之间的联络人呢？

二号显然并不知道。

他将情报传递给三号，末了加上一句:“他没有说谎。”

三号思索片刻:“我相信你的判断，柳闻之没必要骗我们。即使是陷阱，不试一试我也不甘心。”

整件事中唯一可疑的便是那个中间人，但目前来看，他确实帮助了他们。

他的大脑飞速运转，没多久便计划出了三条路线，到时随机应变，视情况选择其中一条路线。

等他将计划在脑海里过了一遍，便发现二号眸色沉凝，身周的气息相当有压迫力。

三号一想便知道原因了:“在担心你的小朋友？”

“我倒不觉得他会出事。”三号说，“可能他是经历了什么实验，暂时不能说话呢。”

“而且有一件事我之前就想说了。”三号看了一眼二号，“整个研究基地，不，可以说整个altas实验区，最不可能出事的就是一号了。”

“我一直有一个猜测，之前带给我们情报的实验品编号是五号，他提到，在来到这里之前，他吞噬了七号、十一号、十二号……他们也是作为危险品投放到他所在的实验室的。”

二号垂下眼帘:“我明白你的意思。”

三号笑了笑，他知道二号比他要聪明得多:“是的，现在英风星才是真正的‘猎场’，我们的真正身份其实是猎场中的猎物，也是海因里希为一号准备的……食物。”

听见这句话，云椋心里咯噔一声，然而映在三号眼中的金眸青年的神情，仍然是十分平静。

“我知道。”他说。

云椋:……什么？

二号从一开始就知道。

他之前确实与一号只有一面之缘。

不过后来，他从许多实验品口中听说过他:被海因里希看重，一出生就拥有身体，外表不怎么强大……以及，可怕的天赋，不想靠近他，危险的感觉，会被吃掉——

跟自己跟像，二号想。

但是真的与一号认识，他才知道，他们一点也不像。

即使同样拥有吞噬的天赋，被其他人忌惮、躲避，对方的情绪却永远热烈而充盈，向外散发着暖融融的热意。

那时，他的脑海里冒出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被他吞噬，说不定是一个不错的死亡方式。

不过，对方显然是不会吞噬同族的。

他喜欢吃的东西……如果他没有猜错，更近于黯夜精神体，却又并不相同。

他可以吞噬其他人情绪波动时产生的能量，也可以吞噬黯夜的精神力场——在罗新实验室内，这充斥着黯夜的精神污染的地方，唯有这里，在他到来时总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恼人的精神力干扰。

某种程度上，一号说是黯夜精神体的克星也不为过。

在知道一号的“食谱”后，他开始有意地投喂他了。

这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虽然他的情绪波动一向不多，但是听少年说话时，它们会渐渐活跃起来并向外溢散，然后被墙壁另一侧的少年无意识地捕捉，吞噬。

像是养了一只可爱的宠物，二号想。

他当然知道海因里希的意图，从发现少年的食谱时就知道了。

一号看似没有参与猎场实验，但其实他才是猎场实验的最终一环——海因里希是想挑选出最为强大的猎物来喂养他。

即使知道这一点，二号也没有对少年生出恶感。

因为他清楚地知道，一切的主导是海因里希，没有一号，也会有别人。

而且，要讨厌一号，对他来说是一件多么困难甚至于不可能做到的事啊。

三号打量他一会儿，便猜出了他的想法:“我就知道你不会在意这件事，或许，你觉得被他吃掉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