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家一定是给了单大红婆家什么好处, 所以才能将单爷爷的坟坐在人家院门前。
而单家能做出这么大的牺牲, 一定有让坟非埋在那里的理由,其中最有可能的便是接近那母蛊。
文泽才看着扶住院子门、弓着腰冲着孩子们招手的妇人, 公蛊在单爷爷的身上, 可人死了,公蛊就失去了宿主的养分, 很容易离开宿主另谋去处。
“你爷爷死的时候, 面目如何”
单大胆一愣, 他正指着那扶着院门的妇人跟他们介绍说那就是单大红,听见文泽才的问话后他仔细想了想。
“我爷爷死的时候是冬天, 放了三天才下葬,入土时他面目很平和,就和睡着了一样, ”说到这里,单大胆微微一叹,“村里的老人看了后都说我爷爷是老死的, 他死得很舒心, 所以死了后才有这样的面容。”
他小时候也曾调皮去看过别家老去的死人,可没有一个比得上他爷爷。
文泽才听了这话, 心里也有数了。
那单爷爷死后应该被单老头灌下了水银保存身体, 仧虫有个最大的特性,那就是它不怕毒,甚至很喜欢毒物。
“过去看看你妹妹。”
文泽才说着,便往那边走。
单大红的婆家姓张, 丈夫在家排行老四,上面三个哥哥,下面有一个妹妹。
张家已经分家好几年了,原本张家夫妇是跟着老大过日子的,可三个哥哥没有一个生儿子,全生的姑娘,张婶子心里不满意,便跟了虽然死了婆娘,却有三个儿子的张老四。
他们来到张家院子外面的时候,院子里只有两个人的声音。
“小宝啊,快把你的裤子拿出来,娘给你缝一缝。”
这声音很年轻,可却极虚弱,正是单大红的声音。
“娘,您眼睛不好,别缝了,我奶说了要给我买布做新的,”小娃子兴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没多久便有一娃子从院子里冲出来,正好撞在单大胆的身上。
“舅舅叔叔们好我去玩儿了”
张小宝是个很聪明的娃子,也是个懂礼貌的,听刚才他与单大红的对话,两人相处应该不错。
“别玩儿太疯,时候到了得回来。”
单大胆轻笑一声,从兜里摸出几颗糖塞进张小宝的手里,张小宝尖叫一声,高高兴兴地去找他的小伙伴了。
“我妹妹嫁过来的时候,这孩子只有几个月,所以算是我妹妹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的,和她也最亲。”
单大胆看了眼张小宝的背影对文泽才他们道。
“大哥是你来了吗”
耳朵已经不怎么好使的单大红听了半天,才仰头叫道。
文泽才垂下眼眸,跨进了院子。
单大红大概有一米六,非常瘦,那身子骨文泽才抛着算也没有七十斤,也因为瘦,所以眼睛特别大,即使脸颊上没什么肉,也能从中看出她是个长相不错的姑娘。
可惜现在背直不起来,眼睛、耳朵、甚至味觉都已经和中老年似的,那头发也稀少,颜色老远看过去还真有些像现代人染的那什么“奶奶灰”的颜色。
单大红虽然眼睛不好使了,可通过看人影还是能分出单大胆不是一个人来的,“大哥,这两位是”
她爹和丈夫还有公公可没有面前这两人高。
“这是我请来给你看病的,”单大胆看着这样的单大红,心里酸涩极了,是他欠她的。
拉了根凳子让单大红坐下后,单大胆才背过身擦了擦眼角,又拉了两根凳子让文泽才和秦勇坐。
“给我看病”
单大红愣了愣,随后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黯淡了不少,扯着嘴角,“我这病没人看得好,两位辛苦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她是个很温柔、也很善良的姑娘。
文泽才看着单大红的面相就忍不住想叹气,要不是被人下了蛊,单大红会遇见一个家世不错的汉子,甚至能有三个汉子,也是个长命之相。
可现在命薄七分,运散八成,呈现出病难之相。
她撑不过一年了
“你想活下去吗”
文泽才看着她那双眼睛,突然问道。
单大红浑身一颤,似回神也似惊讶,她第一个反应居然是看向单大胆,即使动作很小,可在场的人都发现了。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文泽才与秦勇纷纷皱起了眉头。
单大胆更是震惊。
偏偏单大红眼睛不好,看不出三人的多大的反应,她笑道,“都这么大的岁数了,好不好的也没什么了,你们不知道吧,我们家大宝都有对象了再过几个月我就能喝上一杯媳妇茶,说不定还能抱抱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