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叙抿了口茶, 情绪缓和了几分, 摆了摆手道:“最近所里也没什么重要课题,你跟我回来做什么还是抓紧去南市, 把个人问题解决了吧。徐雁单身这么多年了, 连儿子都快结婚了,要是你再磨蹭下去,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闻召早就习惯了导师的性格, 此刻无奈地笑了笑, “好,那我这就过去, 正好学校跟南市农大有个合作项目, 估摸着一年半载是回不来了, 您老保重身体, 别让师母担心。”
“行了行了,我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对自己的身体有数, 你先订好机票, 京城这边的申请材料我帮你提交。”
闻召坐飞机返回南市时, 顾家老宅正酝酿着一场风波。
老爷子将全家人都叫到书房中, 目光落在顾临州身上,冷声发问:“老三, 你跟纤纤的关系最亲近,知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
相处了这么多年,顾临州对家人的品性无比了解, 面色没有丝毫变化,摇头道:“我一个当叔叔的,哪能问出这种话来您未免太瞧得起我了。”
这会儿顾菀也在场,她低垂着眼,轻轻转动着食指上的宝石戒指,猜到了老爷子想攀附谢氏的念头,眼底划过一丝讽刺,闷声作答:“爷爷,那个野种应该是谢思铭的。”
“谢思铭去年举办慈善晚宴的时候,谢家那小子还在美国,孩子怎么可能是他的”
老爷子板着张脸,明显不太相信。
顾菀深吸一口气,想起自己前天见过的那个青年,低声解释:“其实谢思铭早就回国了,只不过碍于谢颂的缘故,谢朝阳并没有将事情公布而已。我曾经看过酒店的监控视频,出事的那天晚上纤纤住在2503,谢思铭也在那间房中呆了数个小时,除了他以外,再也没有其他人进去过。”
顾临州将茶杯放在桌上,沉声问:“视频呢”
“小叔别急,我现在就给您看,免得您总是生出误会,觉得我在陷害顾纤。”
顾菀将手机打开,找出了视频,当着众人的面播放。
眼见着神志不清的小侄女被侍者送进房间,顾临州两手握拳,眼珠子里爬满血丝,呼吸都粗重了许多。
看完了整段录像,他再次发问:“那个男人并没有露出正脸,你怎么能确定他是谢思铭”
顾菀直接登上了微博,点开谢思铭的主页,找出去年二月份发的微博,那是一张宝玑腕表的照片。
“视频中的男人带的就是这款手表,而且他个头很高,将近一米九,参加晚宴的宾客很少能达到这个身高。”
顾临州不由沉默下来,他想起谢颂发布的那条微博,明显是对纤纤动了心思,但如果纤纤怀的是谢思铭的孩子,恐怕就难以收场了。
苍白消瘦的掌心紧握着手机,女人的唇角微微勾起。
谢颂跟谢思铭是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虽然能用剑拔弩张来形容,但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他们俩在某些地方非常相似,轮廓相近、身高相近、甚至还钟爱同一品牌的腕表。
“小叔,我明白您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但证据摆在眼前,事实真相根本不会因为我们的意志而发生改变。若是您不相信的话,可以带顾纤去做羊水穿刺,医院出具的报告总不会撒谎。”
顾菀一直坚信一个道理——有钱能使鬼推磨。
南市出名的医院拢共仅有几家,柳杨是市医院的妇产科工作,谢氏旗下的私立医院又不敢得罪谢思铭,至于其他的医生,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收买,想要改变鉴定结果,对她而言再容易不过了。
老爷子用力拍了拍桌面,冲着顾临州吩咐:“顾纤应该还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你把事情告诉她,问问她有什么打算”
顾菀掩唇娇笑一声:“这种小事何必麻烦小叔,我跟纤纤说就行了。”
她飞快地按下顾纤的号码,拨了过去,没多久就被接通了。
“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此时顾纤正坐在沙发上,翻看植物学相关的论文,谢颂端了杯温牛奶从厨房中走出来,放在少女面前。
指尖按下了免提键,顾纤喝了口牛奶,淡淡道:“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先别急着挂电话,我只是想告诉你一件事——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谢思铭的,他是谢颂的亲弟弟,你高兴吗”
听到这话,顾临州胸臆间翻涌的火气更盛,一把将顾菀手里的手机夺过来,开口安抚道:“纤纤,你别着急,咱们先去做鉴定再说。”
顾纤死死攥着论文集,指节泛起青白,杏眼中也透着丝丝慌乱,不住喃喃:“谢思铭那时候根本不在国内,不可能是他!”</p>
无论如何,谢思铭都是谢颂的亲弟弟,如果他真是孩子父亲的话,顾纤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谢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