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1 / 2)

周承宇闻言, 原先面上的阴沉却是一顿, 就连那原本要吐出的话语也停留在喉间

章华宫

那来得岂不是

周承宇思及此忙道“快请他进来”

内侍闻他话中的郑重便也不敢耽搁,他匆匆应了一声“是”,而后是又朝周承宇打了一礼便往外退去没过一会,那布帘重新被人打起,却是一个身穿黑色披风的男人走了进来,男人的面容皆掩在那兜帽之中, 一路低着头打外头进来,倒是也窥见不了几分他的面容,唯一能瞧见的也只有他那光滑到不染丝毫须发的下巴。

等到那布帘重新被人掩下, 他才抬了头。

屋中烛火原先被风吹得轻轻晃打, 因此男人的面容一时也被照得有些晦暗不明,却是又过了一会, 他的面容才逐渐清晰起来。来人的面容异常白皙,眉眼之间还有几分阴柔,却是一名内侍周承宇眼瞧着他的面容忙笑着站起身朝人走去,口中是跟着一句“李公公深夜过来, 可是有什么事”

那位被唤作李公公的内侍闻言是揭下了头上的兜帽, 而后便又朝人打了一礼, 口中是道“咱家可是扰着殿下清修了”他的声音是内侍独有的尖细声, 尾调微微上扬还透着一股子轻慢。

周承宇自是也听出了那话中的轻慢, 他向来不喜这些内侍,更不喜有人在他面前这般持大

倘若不是如今眼前之人对他还有些许用处,他早就让人把这个没根的狗东西扔出去杀了。

可惜, 如今还不是适合。

周承宇想到这,那张温润的面上便又重新挂了个笑,他的眉眼温和,话语也很是客气“公公说得这是什么话你可是父皇身边的红人。”他这话说完便伸手请人入座,而后是又亲自替人斟了一盏茶,跟着才又问道“只是这大夜里的,公公怎么不在宫里伺候父皇”

李公公倒也不客气,他接过了周承宇递来的茶却未曾回他的话,待饮用了一口才又半眯了眉眼笑道“信阳毛尖,真是好茶”

等这话一落,他才又拧头朝周承宇看去,眉梢微抬,眼中含着笑意,口中是跟着一句“这些年,咱家受殿下的照拂颇多,虽说咱家是个没根的,可这该有的良心总归还是得有的”

他说到这是把手中的茶盏置于那茶案上,而后才又笑跟着一句“咱家总不能白白收了殿下这么多好东西,殿下,您说是吗”

周承宇手上也握着一盏茶,闻言仍旧是那副温润的面容“公公客气了,本宫照拂公公,不过是想让公公好生伺候父皇”他说到这是又叹了口气,等搁落了茶盏,他是又重新提了茶壶却是想给人再续一盏茶“如今父皇龙体未愈,本宫这心中真是万分不安。”

两人在这处打着机锋

到后头还是李公公先说了话“咱家也就不跟殿下兜圈子了,殿下可知今日咱家在宫里看到谁了”

周承宇闻言倒茶的动作却是一顿,他掀了眼帘朝人看去,口中是问道“谁”

屋中烛火轻轻打晃,那李公公伸手拦了一回周承宇倒茶的动作,眼睛却是一瞬不瞬看着他的面容,声音微沉,倒是越发显出几分神秘的模样“故去的信王。”

他这话刚落,周承宇便立时站起身来,他把手中的茶壶置在那茶案上,口中是紧跟着一句“不可能”

霍安北还活着,这怎么可能

当日他虽然未曾去边陲,可江亥是他的亲信,这么多年,江亥还从未给他办砸过一件事霍安北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又被扔下悬崖,就算是大罗神仙在世也难保他一条命他还活着真是,真是荒诞至极

李公公见他这般,那阴柔的面上便露出几分不高兴“殿下这是在怀疑咱家的眼睛咱们这些做奴才的最要紧的就是眼明心亮,霍大将军常年进宫,咱家瞧过他这么多回,难不成还能看错不成”

周承宇听得他话中的不喜倒也回过几分神来,他重新转回身子朝人看去,口中是安抚似得说道一句“李公公千万不要误会,本宫,本宫只是觉得这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些。”一个已经死了四年的人突然出现,这如何不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他重新回了座位,手握茶盏,任凭那茶香四溢

可他此时也没了用茶的心情,一口好茶入口却如同牛嚼牡丹一般半点味道也尝不出。

周承宇把茶盏握于手心,他的心下微微思忖着,却是又过了一会他才拧头朝人看去,口中是又跟着一句“李公公可知晓他们说了什么”倘若让父皇知晓当日是他害了霍安北,那岂不是

他想到这,那温润的面容在那烛火的照映下却是又惨白了几分。

李公公先前被人安抚倒也好了许多,此时他重新端坐在椅子上,眼看着周承宇面上的惨白却是又一句“殿下这是抬举奴才了,那霍大将军是什么人,倘若奴才在那处偷听只怕此时就已没命见殿下了。”

等这话一落

他是又用了一口好茶,而后才又似叹非叹说道一句“这世上匪夷所思的事还真是不少,死了四年的人都能重新出现,殿下的那些手下也是该好生警警神了”他这话说完眼看着周承宇越发阴沉的面容却也不敢再造次,便又跟着一句“咱家今日也只是来和殿下说一声,至于殿下信不信跟咱家也没什么关系。不过”

“这位既然回来了,那么那样东西也该重新出现了。”

李公公说到这便也不再多言,他是把手上的茶盏重新置于那茶案上,而后才又说道“夜深了,咱家也该回去了”他这话说完是又朝人一礼,而后便又重新戴了兜帽往外走去。

等到李公公走后

周承宇却是端坐在椅子上迟迟都未曾说话,他的手撑在那扶手上,眉目微沉,薄唇紧抿,心下也不知是在思忖着什么事,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沉声说道“去找江亥,让他马上过来。”

殿中不知从哪个角落传来了一声“是”,等到那烛火连着跳了几回,便又恢复了原先的静谧。

江亥来得时候夜已经很深了。

这天地之间到处都是一片静谧,唯有周承宇在殿中负手踱步,掩不住得一副焦急模样这么多年,除了当年知晓李怀瑾那个身份还有父皇把虎符交于霍安北的时候,他还从未这般焦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