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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渊发现, 自从新来了一批女人以后,庄子里的男人们就跟打了鸡血一样, 平日新来的女人就跟着之前的女人一起干活, 不过因为大多怀着身孕, 加上身体不好, 林渊也不敢叫她们干特别重的活, 不过就是揉揉草绒, 做做成衣,没有怀孕的, 还能跟着去厨房打下手。

男人们每次都会装作无意的从女人们干活的棚子旁边路过。

为了夸耀自己, 还只穿单衣, 露出胸脯,展现自己壮硕的体格。

毕竟在这个年代, 有一副好体魄也是资本。

为此还被冻病了两个, 不过好在身体素质还不错,没出现什么大问题。

虽然这些女人都被土匪关着, 遭受了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但是也有看对眼的。

比如李大,他大约是这群单身汉里唯一一个有点浪漫细胞的,每天都跑去跟自己心仪的姑娘嘘寒问暖, 拍着胸脯保证“你这娃生下来了,我给他当爹,肯定跟对亲生儿子一样,我若有一句谎话, 就叫我天打雷劈。”

这个时代的女人,她们没有接受过男女平等的教育,也没有听过妇女能顶半边天的口号。

因为女性不能置办私产,所以她们唯一的出路就是找个男人嫁了,不然娘家不可能一直养着她们,林渊以前看过一些书,讲的就是古代女性的生活状况。

不同的朝代有不同的制度,但无一例外的是,在男权社会,女性并没有任何话语权,更像是财产,而不是人。

甚至除了老婆以外,姬妾都是可以送人的,她们本身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

女人能找的工作也很有限,比如厨娘,这个是需要家族传承的,母亲带着女儿,一代一代的传下去,因为母亲的脸面,女儿才能继续在主家做厨上娘子。

总得来说,就是不成亲就活不下去。

所以这些女人其实已经有一部分开始考虑接受这些单身汉的追求了。

毕竟传统思维已经在她们的脑子里扎根,就像一个自小接受男女平等的女性,忽然有人在她面前说“现在就是男尊女卑,女人就该伺候男人。”

她肯定嗤之以鼻,觉得说这话的人就是疯子。

人从小接受的常识,会影响他们的一生。

而让这些女人不敢轻举妄动的原因就是她们肚子里的孩子。

虽然这些孩子是土匪的,但是一直孕育在她们的肚子里,明明是仇人的后代,可是如今却跟她们血肉相连。

现在仇人死了,可肚子里的肉还在,月份大了,孩子都会动了。

林渊倒是想过如果她们不愿意要孩子可以打掉,但是又想到现在环境没有药,连最基本的药都没有,根本无法保证打胎的时候会不会死人。

只能让她们把孩子生出来,打胎的风险太大,一个不慎就没了命。

所以李大的话正好就戳中了女人的心。

因为是在庄子里,没有太多的世俗眼光,又都是底层人民,李大很快就和女人走到了一起,每天说女人大着肚子去食堂吃饭不方便,就一天三顿的送饭,看女人穿的棉衣太破,还自己取了针线帮忙缝补,也不知道他哪里学会的针线本事。

大约是因为有李大这个成功的例子,单身汉们终于知道该朝哪里使劲了。

不过真成一对的还是不多,大部分女人还在观望的状态,有些女人则是心灰意冷,每天按时上工下工,觉得这样的日子挺好,不想跟男人再搭伙过日子。

刀哥知道了李大的事后,也去跟自己心仪的姑娘表白了一下,说自己也不在意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那姑娘差点没气哭,叉着腰把刀哥骂出去了“你看我这肚子,像是怀着的吗”

刀哥被骂了个狗血淋头,但竟然不以为怵,还跟林渊说“你瞧,她都跟我说话了”

林渊“”

刀哥骄傲“她还打我了”

林渊“”

刀哥摸着下巴得意洋洋“她手可真小。”

林渊转身朝外走去,陷入单相思的男人是没有智商的,他算是发现了。

刀哥以前就没接触过几个没出阁的姑娘,天天跟一帮大老爷们在一起过日子,二十多岁的壮年男人,正是幻想姑娘的时候。

林渊也能理解,他读大学那会儿,心上人还是安妮海瑟薇。

她演的电影他全存在手机上,无聊或者遇到什么糟心事的时候就拿出来看看。

不过他也清楚,就是他奋斗一辈子,也娶不到人家。

于是刀哥开始了天天挨骂的日子,并且似乎非常乐在其中,林渊本来还想劝两句,但是转头一想,这个男女之间的事情,也只有当事人才清楚,他还是算了,免得遭人嫌,只要刀哥不去骚扰人家就行。

在庄子里的单身汉对女人们展开热烈追求的时候,土匪们的日子却并不好过。

他们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垒城墙,还有人监工,监工的人手里拿着一个小木板,谁干得好就画一个圈,干得不好就画一个叉,晚上下工就去找秋娘,秋娘会对应着名字记下来,如果谁连续七天都是圈,就能住到员工宿舍去。

不仅如此,还能奖励一小块熏肉,去员工食堂的时候,打饭菜的女人们还会给他一个鼓励的笑脸。

于是土匪们发现,身边的同伴们虽然说着“要不是老子没有刀,不然肯定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

但是一到上工的时间,就各个都争着表现,干活一个比一个卖力气。

以前在寨子里的时候都没见他们这么努力,那时候有什么活,每个都是能躲就躲。

“梁大,出来。”监工的人喊了一个名字。

被叫到名字的人连忙放下手里土砖,急匆匆地走过去,脸上带着笑“您说您说,有什么吩咐”

监工的嘴上有了一丝笑容“这七天你表现的好,都是圈,收拾收拾,跟我去宿舍。”

梁大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手足无措了站了一会儿,然后跟苍蝇一样搓搓手,吸吸鼻子“真、真的我不是在做梦”

监工的拍拍他的肩膀“既然来了庄子,那就是庄子的人了,不管你以前什么样,只要改过了,就还是好人,以后可不能再做坏事,否则日子就不好过了,跟我走。”

梁大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同伴们,他们都带着嫉妒或羡慕的眼神看着自己,梁大挺起胸脯,有些激动的跳了两下,这才跟在监工的身后离开城墙,去自己的棚子里拿东西。

他们这些土匪其实也没什么东西,他拿的也不过是自己的一件破布里衣。

“你就住这个房间。”监工把他带到三楼的房间,外面还有门牌号,不过因为识字的人不过,所以就画了几条竖线,对着线数有几条就行了。

梁大点头哈腰地走进去,一进去就看见了老熟人。

土匪们住的房间不可能一起,他们是和庄子里的人打乱了住的,能碰到原本的老伙计几乎不太可能,但梁大就跟吴三四和三子碰到了。

“梁大”三子很兴奋,他现在跟这里的人混熟了,胆子也变大了。

在这里,没人会让他去做更多的事,也没人打骂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活就有饭吃,性格也活泼了不少,他从床上翻下来,还拥抱了一下梁大。

梁大也很开心,咧开的嘴角简直合不上,他拍拍三子的后背,笑着说“以后就能一起干活了。”

三子狠狠点头“最近开荒呢,虽然累点,但是吃的也多,我一顿能吃五个杂粮馒头。”

梁大咽了口唾沫,他垒城墙的时候一顿就两个豆渣饼,这还是因为表现好,如果表现不好的话,一顿也就一个。

“我今天吃剩了半个。”三子从衣服里掏出半个杂粮馒头,递给三子,“你吃。”

梁大一边说着“这怎么好意思。”

一边眼疾手快的接过那半个馒头,几口就下了肚,满足的长舒一口气。

三子看梁大的样子也知道他肯定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吃好了,就更觉得自己识时务是对的。

不然就跟当家的们一样,现在人头落地了。

以前在寨子里作威作福的人,不知道现在到了下头,过得又是什么样的日子,阎王老爷有没有叫他们下地狱。

最近这段时间,因为有土匪这些“廉价劳动力”,又有庄子里的人一起垒城墙,进度比之前快了不少,原本只垒好了一半,不过两个月的功夫,竟然已经快要完工了。

搞得林渊也很兴奋,完工那天大手一挥“今晚把熏肉拿出来,再杀些竹鼠和鸡,肉虽然不多,但杂粮馒头敞开了吃。”

庄子里的人也很高兴,有了城墙就多几分保障,他们一个个嘴角都带着笑,特别兴奋的还大吼了几声,看着现在的城墙,脸上都带着成就感和荣耀感。

虽然这城墙不算宏伟,也不算漂亮,但那又怎么样这是他们亲手弄出来了,花了快一年的时间弄出来的,心里头的滋味别提有多好了。

林渊当夜喝醉了,他这具身体没怎么喝过酒,自然没有他上辈子千杯不醉的本事。

上辈子跟着老板出去谈生意,该他喝的他要喝,老板的酒能挡得也要挡,有一年要谈一个大项目,他喝出了胃出血,在医院住了几天,回到租好的房子里,他看着冷冰冰的住所,终于没忍住,一个人在家哭了出来。

像狗一样工作,在老板面前献殷勤,想办法给手底下的员工争取好处,他是从最低处走上来的,多少人羡慕他,觉得他年纪轻轻就做到了领导的位子,工资不知道是下面人的几倍,但是也没人知道他吃了多少苦。

没资历没后台,好几次都被领到亲戚顶走了位子,被别人问起的时候只能说“哦,可能是我还有哪儿做的不够好,明年再加油。”

老板一个电话,即便是下班时间他都要跑过去。

有一年老板找了个小情人,小情人怀了孕,还让小情人住到他家里去。

那是个年轻漂亮也心高气傲的女孩,觉得自己这么年轻,打败老板家里的黄脸婆不是问题。

结果老板的老婆找了过来,在林渊租的房子里把女孩打落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