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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阳城外, 倪文俊没想到自己打的这么艰难。

在他看来,他了解汉阳的一切, 知道所有布防, 也清楚徐寿辉是个怎样的人。

所以他不可能输, 甚至不可能落入险境。

徐寿辉是个废物, 是个蠢材他一直这么觉得, 为什么还会有人愿意追随他难道自己不比徐寿辉更伟大, 更英明,更值得追随吗

“将军”亲兵一脸恐惧地跑进来, 他看上去害怕极了。

倪文俊近来听多了坏消息, 急躁地冲亲兵吼道“又怎么了难道赵普胜还搬来救兵了不成”

“不是, 是”亲兵瞪大眼睛,“有一支大军, 正在接近军营。”

倪文俊一愣, 他的表情凶狠又带着他自己意识不到的惊恐“什么大军不可能那边的兵力如今都”

亲兵咬着唇“元帅,不是赵普胜的兵, 也不是徐寿辉的, 他们举着的是林字旗。”

倪文俊“是南王。”

他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这是他最爱的椅子,名贵木材制成, 有钱也买不到,是他最爱的战利品,可现在他却没有精力去在意这把椅子如何了。

“他为什么会来”

“不可能,就算他日夜兼程, 现在也赶不过来,除非、除非”

亲兵“除非他早就得知了元帅的计划,元帅有内鬼”

但此时知道有内鬼又有什么用已经晚了。

倪文俊忽然说“停战拔营”

亲兵傻了“元帅难道我们要不战而降”

倪文俊笑道“那南王来得正是时候,现在拔营,他势必要和赵普胜对垒,咱们隔岸观火,左手渔翁之利,岂不快哉若他不来,我反倒没有如今的胜算。”

亲兵松了口气,恭维道“元帅高智”

倪文俊也自鸣得意“元帅可不是任何人都能干的,如徐寿辉那般,白占着茅坑不拉屎,就是皇帝,又有几个人忠心于他不过都是想给自己扯面大旗而已,我倪文俊再如何,也不是那等虚伪之辈。”

他自说自话,也没想着要亲兵理解自己,这话说完了,他的气也就顺了,下令鸣金收兵,拔营撤离。

罗本坐在马车上,他是军师,大部分时间马车就是他吃喝拉撒的地方,行军路上是不会停的,所以拉撒在马车上,等停的时候再叫小兵提下去倒掉,可罗本觉得这样不雅,更何况车内一定会有味道,所以他宁愿憋着,等休息的时候自己再去解决。

现在的罗本就憋着一泡尿,坐在马车上心情煎熬。

随军是个辛苦活,他干了这么久的军师,每次出征都觉得难熬,只有真正在战场上的时候,他才能体验到精神奕奕是什么意思,就算几天不睡,也没有丝毫困意。

罗本跟林渊不同,林渊在大后方,如果一有不对,林渊就会撤离,这对林渊来说也是个新奇的体验,朱元璋和陈柏松负责冲锋陷阵,李从戎负责稳定后方,保护林渊。

“倪文俊拔营了。”陈柏松骑着马,用望远镜看向前方。

朱元璋停在陈柏松身边,眉头紧皱“他想让我们跟徐寿辉那边打起来。”

陈柏松点头“好想法。”

朱元璋“这想法是不错。”

“那我们就去打徐寿辉。”陈柏松笑道,“占了汉阳城,未必他倪文俊还有机会再进来”

朱元璋“汉阳不好打,易守难攻,否则倪文俊早已荡平汉阳城了。”

陈柏松“也不是毫无机会。”

罗本的马车终于赶了上来,他憋着尿,脸色扭曲,脑袋从窗口探出来“两位将军,可否借千里眼一用”

陈柏松说道“不必看了,倪文俊再拔营,等我们赶过去,他就撤了。”

罗本惊讶道“原以为是个愚夫,倒也有几分急智。”

朱元璋“他能控制徐寿辉那么久,想来也不是个蠢人。”

“可惜了。”罗本是真心实意的感叹。

朱元璋又说“他一拔营,我们必然会撞上赵普胜,此人胆大心细,御下有方,恐是一场恶战。”

罗本“倒也不见得。”

“军师有何良策”陈柏松转头看向罗本。

罗本笑道“那赵普胜心细,越是想得多,破绽就越多,请君入瓮就更简单。”

朱元璋“哪里是翁”

罗本想了想,解释道“我们何不收旗待得倪文俊撤下,他必以为我们是倪文俊的援军,到时候他也会收兵回城,细想对策。”

陈柏松明白了“军师是想趁他回城,我们攻城”

回城的时候一定会开城门,只要把握好机会,他们就能在城门关上之前冲过去,城门一旦无法关上,汉阳城就是翁。

但这事说来简单,做起来就太难了。

陈柏松“有这样脚力的马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