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土扛把子①(1 / 2)

章珎又穿了。

这次的穿越,佐证了他之前的猜想。

他果然以这种方式实现永生成就了。

章珎暂时还不清楚这是福是祸。但连续穿越,怎么也比被困在同一个世界待上千万年要有趣。

通过这几次的经历,章珎意识到,大千世界,果真无奇不有。比如说,这个世界里,他的身体是一头龙。

有双翼,有长尾,会飞会喷火的那种。

以后还会遇到什么样的世界呢,他突然期待。

章珎穿来前不久,这头魔龙刚结束一场残酷的屠杀。这庞大的山中王宫,如一座地下坟冢,阴冷,黑暗,散发着浓浓的尸臭味。

那是矮人的尸体在腐烂。

在这个世界,早有人说过,矮人的愚蠢和贪婪会为他们招来灾难与灭亡。

现在看来,此话不假。

剧烈的臭味熏得章珎差点昏厥,他不太明白,为什么这头嗅觉敏感的龙能够忍受这浓郁的恶臭而无动于衷。章珎一度尝试做些什么,好让自己摆脱当下这种处境,然而,他很快就放弃了。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原主史矛革先前大大发泄体力的关系,章珎一阵犯困,只想睡个天昏地暗。他卧在金山银山上,一睡就是五十年。

不是谁都能一觉睡上这么久,章珎醒来的时候,精力恢复至满值。无事可做的章珎拖着巨龙庞大的身躯,来来回回在矮人所建的山中王宫逛了好几圈。

矮人或许是个愚钝鲁莽的种族,但是他们在建造上表现出来的卓绝智慧与高超技术,足以令所有智慧种族折服。章珎把山中王宫当博物馆,饶有兴趣的欣赏了好些天。

半个月后,无事可做的章珎终于感到了无聊。

他开始思考一个问题。

睡了五十年,醒来这么久,却一点也不饿。难道这次的他不用吃东西吗

还有另一个问题值得章珎挂虑。你看,这里曾是矮人王国的王宫,堆积着足以煽动世人疯狂的财富,不说会不会有矮人聚兵前来找章珎寻仇。只需看看这满坑满谷的金银珠宝,矮人精炼的熔炼技术,保证了这里的每一枚金币银币都是最上乘的成色。说不定未来的某一天,就有为这些财宝所打动的人不远千里赶来杀他。

这可不太好,章珎若有所思。

章珎开始思考,能不能把这具身体变为人形,他也是时候为自己这一世做些规划了。

如果有法师在旁,听章珎如此发问,一定会哈哈大笑着捧腹倒地,取笑章珎异想天开。龙变人,怎么可能呢,世上可没有这种先例。

可是,两年后,章珎还是成功化形了。

孤山脚下的河谷镇,曾一度非常繁荣。古老的罗马尼安王国凋亡后,它的子民们聚集到这里,建立了一座城镇。河谷镇背靠孤山王国,前依长湖,借着矮人手艺的便利,繁盛一时。后来,矮人的富庶引来同样贪婪的巨龙,孤山王国陷落,河谷镇也因此衰落,只剩下残破的废墟,讲述多年前的热闹。

从河谷镇逃出的居民们,多半没有走远,他们就近聚集在长湖镇上。没有了孤山王国、河谷镇,曾经繁华的长湖镇也不可避免的迎来了败落,如今,主要靠密林河与密林内的精灵沟通贸易,以此生存。

虽然生活水平不比以往,朴实的人们还是在这里生活下来,繁衍生息。

这天,萧条已久的长湖镇迎来了一位陌生来客。那是个黑发黑眼,面目俊美的人,身穿金红二色的华服。问他来自何方,他微微笑,避而不答,只说自己是从孤山以北的地方过来。

镇民一边为他斟酒,一边狐疑“那你可真是幸运啊,这一路上的危险可不少,光是孤山那头龙就吓破了不少人的胆子。”

客人被口味粗糙的啤酒呛得眼睛发红,笑语晏晏道“谁说不是呢。”

他的言谈举止优雅温文,和作风粗犷的镇民大相径庭。角落里偷觑他的小姑娘无端脸色发红,用托盘挡脸,继续悄悄看他。

陌生客人华丽的服饰与不凡的仪态,给了众人许许多多猜测的空间。

章珎落宿长湖镇的当晚,曾有人背后尾随,想从这个不知来历的贵族身上扒下一层皮来。结果,反而被章珎给挂在瞭望楼上,在晨光中啜泣着,迎风飘荡。

章珎还是一如既往的战五渣,但恶龙史矛革的身体是如此强悍,足够弥补他方方面面的不足。

他好像找到了什么可以让他消遣时光的东西,于是临时改了主意,索性在这座城镇停留下来。这期间,章珎时常假装不经意的显露自己的富有,金灿灿的金币,冷泠泠的银币,还有一些细小却成色极好的宝石,晃晕了不少人的目光。不断有人为章珎的财富所迷,做出种种蠢事来。

章珎静静地观察着。

人类的天性是肮脏丑陋吗不是的,只是贫穷的确会损害大多数人心性与良知。章珎无意用炫富的方式践踏、玩弄人心,他在找一个人。

一个品性足够高洁的灵魂。

章珎也的确找到了。

那是一个沉默寡言的男人,长年的劳作,让风霜在他脸上刻下了坚毅的痕迹。他也曾在章珎的金子面前短暂失神,但是很快的,他的眼神恢复平静,那些金子在他面前,仿佛与泥土无异。

章珎曾经好奇过,这人是不是那种自欺欺人、为自己的脸面不顾家人的伪君子,如果是这样,他背地里不定怎么眼馋那些财宝。然而再三的接触后,章珎打消了这一猜想。

这男人真的是一个正人君子。

他对章珎说,“年轻的老爷,我是很需要钱去养活的一家老小,如果您愿意雇佣我,我们一家都会非常感激您。”

章珎目光转向,男人的妻子与儿女在旁看他。

这家人倒是很有趣,都有着质朴的眼神。

章珎勾出一抹浅笑,他走到男人的身前,轻声道“这位先生,您的坦诚与勤劳打动了我,请问您愿意为我做事吗”

或许是因为商贸城镇风俗的遗留,长湖镇这样一个破落的小镇,镇长竟是民选出来的。不过,在现有的条件下,所谓的民选镇长,本质与世袭差异并不大。基本上,镇长的人选只从镇中最有钱的人里考虑,而那富人被选上后,又有了向镇民搜刮钱财的机会,然后相当扯淡的,这位富人及其子孙被选为镇长的几率又上升了。如此,富愈富,穷愈穷,像男人这样勤恳而忠厚的人,反而不会有成为镇长的机会。

章珎了解到,男人是河谷镇领主吉瑞安的子孙,名为布兰德。

他的爷爷吉瑞安,在史矛革来袭的战斗中不幸身亡。这个结果并不让人意外,要说的话,长湖镇的人几乎都因史矛革的关系而倒过大霉。

如果他们决意追究仇恨,占据了史矛革身体的章珎也算是他们的仇人。

无论从哪方面考虑,章珎都不会傻乎乎的告诉镇民们他就是史矛革这件事。

长湖镇没有什么好的资源,附近更没有什么繁荣的城市或国家,因此,也不能依靠农产品交易的方式获取利益。

章珎选了另一个切入点,他与布兰德一起雇佣镇民,在附近找了一条干净的水源,建立水道,从外引入清洁的饮用水。

章珎金尊玉贵的长大,初次见到长湖镇恶劣的用水环境时颇为窒息。

镇民饮水、洗衣,几乎都靠长湖,同样,因为他们的镇子建在水上,在没有发达污水处理系统的年代,他们的排污,也靠长湖。

也就是说

这不可以不卫生不文明

哪怕长湖的本质是外流河,是活水,也不可以

这位富有的异乡来客大刀阔斧的改造了长湖镇的环境,除引进水源,他还差人在长湖以东的地方烧制陶管,沟通水道,在镇区的边缘建了一排建筑。那些房子以石头和烧砖为主体,坚固,耐用,还不可思议地保持了一种轻巧的姿态,水道如一座纤细的长桥,从建筑间穿过,源源不断地着洁净的活水,更让人称奇的是,所有的建筑都设计了干净卫生的下水系统,因此,那里的水面上不会有污物漂流。

长湖镇镇长有些憋屈。

这位朋友,你想干嘛我作为镇长的面子还要不要了。

心不在焉的章珎面上温温和和回应道,他要在这里置办自己的产业,建酒馆、餐馆、旅舍,所以,不把条件提升的话,怎么可以呢

镇长无言以对,抱着章珎给他的金币,满腹郁闷的回去了。

这位年轻人为什么如此富有谁也想不通。他所给的金币不是中土上任何一个国家或城邦特有的制式,非常简洁,没有多余的铭刻与任何花纹,任何人都看不出这些金币的来头。

他们只能发自内心感叹,还好史矛革仍在孤山沉睡,不然成色如此上等的金子,一定会把它招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