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了, 王桂花还在扒拉早饭, 穿了一身灰扑扑的衣服, 光脚踩在地板上，走过之处, 明显可见模糊的印记。她不爱穿鞋, 还有许多人厌恶的脚气。

郝程程的眉头皱成褶子, 捏着鼻子往后一退，“妈, 你能不能穿一下鞋子”

王桂花吸溜一口面条，“穿啥穿，大夏天的, 地板多凉快, 我穿鞋子给自己找罪受啊。”

郝程程捏着鼻子，“这一房子都是你大脚丫子的味道，你让我怎么忍受”

郝华盯着鸡窝头从房间出来，听了两句，不耐烦地皱着眉头, 抬手捏鼻子, “一大早吵什么吵呢还有妈你，能不能穿着鞋啊”

王桂花讪讪, 儿子的话她不能不听，“穿，我马上穿。”

王桂花走到玄关处，一见这小巧奢华或花花绿绿的几双拖鞋又晕了, 顺手捡了一双顺眼的穿了。

郝程程刚转过身就眼前一黑，那双拖鞋是她特意在商场买的，几百块钱呢，材质好，有按摩功能，外穿室内穿都行，夏天踩着舒服，穿一整天都不会有怪味。

她选哪双不好，偏偏选了她日常穿的鞋子。

“啊”简直是要疯了

王桂花吓了一跳，“你喊什么呢吓唬谁啊。”

她走了两步，诶了一声，“这鞋子还挺好穿的啊。”

郝程程脸色又青又白，盯着她的脚都快盯出洞来了，她决定以后有空再去买一双这样的鞋子。

眼见着她要出门了，王桂花拍了拍后脑勺，忽然想起来自己叫住她是干什么的了，“你去干什么又是去逛街是不是你这孩子买东西怎么不叫上我们啊我们都在这住好几天了，你也不带我们去看看市里长什么样。”

郝程程脚步一顿，头都不回，“不是，我有事，你们别烦我。”

王桂花放下碗，纠缠着，“什么事需要你一天天出去”

郝程程，“你别问了行不行烦不烦啊”

也不看看，郝程程这纠缠不放的性子像了谁，王桂花比她还难缠，她几步过去拉着她的手，“什么就烦不烦了你要出去带上我和你弟弟，我不就不说了，还不是你不孝，一天天出去也不知道带你亲娘和弟弟出去见见世面。”

说来说去，又要骂她不孝了，郝程程气得一脸通红。

不等她拒绝，王桂花讨好地往房间一喊，“宝啊，等一下你姐带咱们去逛街，去不去啊”

郝程程一口气卡在喉咙

“别喊了，就来”两秒后，卧室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王桂花知道儿子会去，脸上笑容都深了不少，笑出来了一道道褶子。

郝程程简直要风疯了，“我说了我有事，你们跟着我干什么啊”

王桂花装作听不见，麻溜地捡起随手扔在沙发上的包，翻了翻，嘀咕了一句，“你多带点钱，我可没有钱花。”

郝程程气得要晕了，喘着气一阵阵的。按她的经验来看，王桂花说了要去，那是一定要去的，还没有人能倔得过她。

郝华磨磨蹭蹭地从房间里出来，头上抹得黑亮黑亮的。

闻到空气里若有若无的香味，郝程程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郝华走近了，郝程程彻底分辨出来了那是什么味道，她身形一颤，再看郝华那大脑袋都涂满了，她颤着声音，“郝华，你是不是涂了我桌上右上角的东西”

郝华看傻子的目光看她，“不涂你的难道涂我自己的那也要看我有没有啊。”

郝程程目光盯着他的脑袋快盯出洞来了，最后确认一遍 ，“是不是罐子上写了英文字母的那瓶”

郝华翻了个白眼，“对啊怎么了谁叫你房间里连瓶发蜡都找不到的，我就顺手捡了个顺眼的。”他回答了几个问题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催促着她，“到底走不走啊我还有一堆看中的东西要买呢。”

郝华来这里，就是为了让郝程程出点血的，他瞧中好几双球鞋有段时间了，前些阵子一住进来，他还以为他姐会带他出去购物的，没想到她提都不提，那这就不能怪他了。

郝程程听完他的话，眼前真的一黑，那瓶精华，是她花了将近三千块钱买回来的，结果呢，他这头这么大，不用去卧室看也知道他到底用了多少。

但是，郝程程抬头，又气又恨，事情已经没办法弥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