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琦直言:“虎毒不食子,侯爷不想着保留血脉,竟只顾自己的安危。”古来征战几人回,侯爷难道没有想过,如果世女马革裹尸,陛下可还会饶过他,饶过淮阴侯府。
“谁都没有他的性命、前程重要,”蒲若斐嘴边流出淡淡的苦笑:“你跟了我这么多年,也不应猜不出他的那点心思——难道你是昨日刚被买进府里的”
“那奴婢现在就给您准备上,没几日就要祭天了,软甲、宝剑、好鞍镫都要用心去找,”文琦不再感秋伤春,一心里全是世女要上战场,她着手忙起来:“您就骑那匹大宛马让我和蒲德跟着您,有事时也能护您周全。”
“你跟着我”蒲若斐哑然失笑。
“还有——”文琦想起来了一个重要的人:“乌云姑娘怎么办”
蒲若斐想了道:“她身份特殊,要把她送入宫里给陛下做决断。”
祭天大典。
祭典当日寅时整,斋宫大钟由相国寺德高望重的九名僧侣敲响,隆重的祭天大典拉开序幕。
平天冠、团龙衮服,朝履。
身着大礼服的苏容婳在十位公侯的引领下,一步一步拾级而上,登上一色白的祭天坛。
礼乐司是时演奏起中和韶乐,在肃穆的乐声中,赞引官高唱赞歌。
燔柴迎帝神后,苏容婳又独自登上圜丘坛,朗朗禀告上天社稷的安稳与皇帝的功过,祈愿上苍降福,恩赐大乾风调雨顺……
酉时,祭天大典顺利结束。
君臣上下都松了口气,也都觉疲累,宫婢的玉手累了一日,差点握不住黄盖伞。
乾元殿,苏容婳沐浴更衣后,披上轻便的薄纱袍,屏退伺候的宫婢。
寂寞推开面向御花园的格窗,暖意的春末,暗香浮动。明亮的宫灯下,绿树斜倚、红花相映,夜人且迷离。
是劳心劳神多日后的停歇,她只觉软风拂得人神清,所有压在心头的雾霾都烟消云散。
苏容婳由侧门步出,这里没有宫婢守夜,她从前时常与蒲若斐自这里到御花园里游玩。
天上的一弯西月皎洁依旧,却不见身边人,她心意一动,思意渐浓,随口吟出张若虚的诗句: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去岁明月照双偶,今时明月映只影。
“咦”有人抚掌奇道:“又有个‘明’,可惜同‘明月光’那句一样,没有‘湘’。”
被窥探到心绪的苏容婳凤眸一冷,她凌然回身,脚步匆匆有明确方向。
她在一株两人抱的树后见到了发声者。
“你是何人”
在月色的银辉下,苏容婳识出眼前少女的挺鼻深眸,她想起那日方琉所言,以为蒲若斐真收了那名漠北少女,心下恼羞成怒。
无论若斐是否与那地坤有关系,苏容婳霸道,是连带人入府都不许的。
“是谁带你进来的。”
少女昂着头,许是意识到她的咄咄逼人,也不服输,上前一步:“是世女姐姐带我进来的,你又是谁”
世女姐姐要带自己见的就是这个人吗,一点没有那日的明湘姐姐温柔,话里的口气像是要把人冻死,比漠北的寒风都冷。
她一跺脚,世女姐姐怎么会喜欢这种人。
她的提问苏容婳不予理会,而是道:“你们从密道入的宫”
“是呀,那又怎么样”乌云其木格抱着胳膊挺了挺胸脯:“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叫什么名字”
她高高扬起下巴,不解又委屈道:“我又没有惹到你,干嘛这么凶巴巴的。你这样的地坤,在我们漠北,是没有天乾喜欢的。”
这条由蒲府至乾宫的密道,是两人用来私会的,苏容婳想到这条赋予着特殊含义的小道走上了其他地坤,就怒意丛生。
她拂袖负手,在月光下直立,嗓音如月色清清冷冷:“朕是大乾的皇帝,你是什么人,也去觑觎淮阴侯世女!”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作业还没写完……哭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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