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若斐耐心等他自刎,听得一声沉重的“扑通”后,便知道结束了,于是纵马上前,为他将眼睛闭上,然后完完整整将头颅割下来,悬在马鞍上。
这时候火箭已然停止了,徒步奔逃的士兵被火势驱赶,也开始往这里跑来。他们的衣衫带火,将沿途的草木都点燃不少。
事不宜迟,蒲若斐翻身上马,先沿着峡谷跑了。
越跑身后的杂音越少,整个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一人的马蹄声,每一步都重重的踩进她的心里。
还好蒲若斐也算沉着,黑夜独行的恐惧没有将她吓倒,没有伤兵的哀嚎声,这寂静反而更教她心安了几分。
闯入一重重黑暗,马蹄声终于有了回响。
几支冷箭先射过来,蒲若斐机敏,都一一躲了过去,额头却冒出了冷汗。
“站住,什么人!”
蒲若斐及时拉住马头,有了那几箭的教训,她知道自己稍不留神,就能被前面的人马射成刺猬。
“我是大乾使节,被叛军俘虏到这里,方才得了机会逃出来。”
蒲若斐恐他们不信,以为自己是叛军派来行诈的,就急将人头扔进前面的黑暗,对着空气道:“这是我的信物,我要拜见长公主殿下。”
有人举着火把跑出来了,将人头捡了回去,然后又用刀指着蒲若斐,要她下马。
蒲若斐被人押着,走进了木栅栏设置的关隘里,关隘一层接一层,被火把一照仿佛望不到头。叛军走过去才多久呀,木栅栏迅速就摆好了,将偌大的峡谷入口看守得密不透风,蒲若斐都不禁感慨他们的神速了。
很快,有公主殿下的身边人来验明她的身份,这回倒也不计较礼教大防了,连夜领她去见妥静。
妥静憔悴了不少,似是连着几日没睡觉,不仅眼角红红的,眼下也是一片乌黑。
她穿着一套软甲,昔日委地的长发被狠心剪到腰处,此刻简单地扎了个马尾,许是还嫌它蹦来蹦去多事,竟也不顾形象的就给别在了腰带上。
蒲若斐见了不仅偷偷摸了摸自己腰上的结,很好,纵马一路奔跑也没散,没在渤海丢人。
妥静示意她跟着,拂开隔开前后的帘子,一起走到了帐深处。
帐外不远处是吞噬血肉的沙场,帐内还有人浑然不觉外面的厮杀,正安静的沉眠。
床上睡着的不是别人,正是被妥静救出的小皇帝,她头上被包满了白丝帛,只剩俩鼻孔喘着微弱的气息。此时,若有一支强有力的手抓到她的喉咙,她定然是活不到下一刻的。
“太医说,即便她能醒来,也是一个痴儿了。”
妥静轻轻道,明知任是惊雷也吵不醒小皇帝,但也还不自觉的放缓了语气,唯恐能打扰到她在做的美梦一般。
“那日本宫走得匆忙,明明带上了她,结果所有的人都在本宫身边,都在护着本宫,可笑的是,连她何时摔倒,再也追不上我们都不知道。”妥静轻柔的握住小皇帝结着血痂的手,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到,她的齿间正打着颤:“你说,本宫的心狠不狠为了自己的性命,将皇帝都忘掉了……”
“本宫第一眼见到她时,她才四岁,正是爱跑爱叫离不开父王母后的年龄,被本宫抱到皇位上,鲜少再见到至亲。宫中的嬷嬷对她管教甚严,这个不许她做,那个也不许她动。她陪了本宫十多年,日子寂寥又无味,却一丝怨言也没有……”
她的言语不似忽而直上云天、忽而触手可摸的险峰,让人看了听了心魂俱战,这词词句句反倒更像平平整整的山坡,虽没有波澜起伏,却连绵不绝,感之后味其苦涩驱之不散,便也如同撕裂了心肺一般痛苦。
妥静的眼泪连成了珠子,无力去擦拭,只默默的任着它在脸颊上滴落,她执着小皇帝的手,入神的絮叨,嗓音低到像是在讲给自己听,甚至没有发觉蒲若斐何时悄悄离开。
蒲若斐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她知道妥静父母早逝,形影相吊已久,数年前两人的不欢而散,像利刃穿心一般伤透了妥静,如今的依傍又朝不保夕,难道命运只许她孑然一身吗。
妥静的泪水更是比夜明珠还要珍贵,一个不轻易落泪的人,只有在感伤至深时才会在她面前将痛心表露出来。
可她却没有办法去劝慰、去安抚那颗受伤的心,因为这场惨剧的发生,正是因她的一念间而致使的。她还有什么脸面留在那里,看着人伤心,看着人欲语泪先流呢。
她想,那万里之外的宫深寂寞处,是否也有人因她的率性,而在孤夜里辗转难眠呢
哈哈哈本菌不仅做日更的梦,还日双更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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