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打扰(1 / 2)

“叩叩”

昏暗的厢房,朦胧的棉帐,陷在棉被中的小人儿,不耐地蹙起了眉。

“叩叩叩”

“唔”伴着一声呓语,被窝里探出一只小胖手,抓住身上的棉被往上一扯,盖住了头脸。

“叩叩叩叩”

“哼哼,该死”随着又软又糯的声音传来,棉被里的小人翻身拱了拱,缓缓地爬坐了起来。

一颗锃亮的小脑袋似颗豆芽般勾垂着,片刻轻微的呼噜声又缓缓地响了起来。

“叩叩叩叩叩”

床上人儿猛然一惊,彻底的清醒了过来,两只小胖爪往耳朵上一捂,哼叫道“啊啊烦死了”说着,她麻利地翻身爬下了床,趿着双小布鞋怒气冲冲地开了屋门。

冷风卷着雨丝迎面吹来,单薄的僧袍小衣立即在身后鼓成了个口袋,傅慧双手抱臂止不住地打了个寒颤,一张白嫩的小圆脸瞬间皱巴了起来,大大的杏眼里蕴含了薄薄的怒气,“门外的那只不许在敲了,在敲我就生气了”

“咩”是

“哼算你识相,”傲娇地嘟囔了声,傅慧冲院外高喝道“等着”

说罢,“啪”的一声将门关上,回屋爬上床褪下小衣,换上床头樟木箱上叠得整齐的灰色衫裤僧衣,蹬上雪白的小袜子,想了想又打开樟木箱,寻了件夹衣穿在外面。

穿过走廓时傅慧探身朝外摘了片,叶边已经开始泛黄的大叶子顶在头上,一溜小跑到了庵门前。

吭哧哧地放下门栓,开了门。

门外举起的羊蹄一个收式不住,伴着羊头顶了过来,眼见头上尖尖的角就要戳中傅慧圆胖的小身子,那山羊硬生生地一个侧向,使劲扭转了轨道。

然后,“啪唧”一声,砸在了青石板上,头磕在门槛上更是弹跳了下。

不知道是身上砸得太痛,还是头撞得狠了,翻着白眼,它半天没有动静。

傅慧抬起胖乎乎的小脚,踢了踢它,“喂,别装死了,快说什么事吧不说,我回去了。”

“咩”那山羊一个鲤鱼打滚跳将了起来,“小福宝,我家小白要生了。”

“嗯,所以呢”

“嘿嘿,”直起上半身,它搓着两只前蹄,目光一眼又一眼地越过傅慧朝院内看去,“我们住的山洞进水了,你看,能不能能不能让我们借住在庵里几天”

傅慧掩嘴打了个哈欠,身子朝后退了半步,两只小胖手扣着两边的门板往中间一合,“想的美”

山羊一看急了,头猛的一伸,卡在了门缝里,“唉唉,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傅慧抬手就给了它一巴掌,“起开了,跟你有个鬼话说。你走不走”说着,她再次扬起了泛红的小手。

“小福宝小福宝你就可怜可怜我这个,为羊夫又即将为羊父的老山羊吧,我是真的担心我家小白。你是没看见,一夜之间那山洞漫进来的水都快到我膝盖了,可怜的我家小白这两日就要生了,连个睡卧的地方都没有,呜呜福宝,好福宝,你发发善心,就让我们借住五天吧”

傅慧眯了眯眼,咬着一口小白牙阴测测地笑道“你确定只借住五天”

山羊发冷地缩了下脖子,嗫嚅道“那四天,不不,三天只需三天”眼见傅慧还是不为所动,它可怜惜惜地举了举前蹄,“那两天总行吧”

“啪”

“啪啪”

傅慧的小肉掌似雨点一般,不停地落在它身上头上,“下雨天,师父不在,姑奶奶我好不容易睡个懒睡,你就给我跑来捣乱。借住,借个鬼呀我慈心庵又不是动物园,赶紧给我滚”

整天被这些动物骚扰,傅慧烦都烦死了。

“小福宝”

傅慧不为所动,两只小肉手齐齐抵在它头上,死命往外推,“快滚”

山羊怕伤着她,不敢反抗,只得双目含泪,委屈不已地退了出去。

“咣当”一声,庵门在眼前合上。

山羊满身的悲伤还来不及收敛,山道旁的树丛里,先后窜出来了一只红毛狐狸,和一头雪白小狼。

“嘻嘻,”红狐跳上青石板台阶,“我说什么来着,小福宝才不会被你打动呢。慈心庵啊,谁不想住,只要开了你这个先例,你信不信,不到中午,门内门外挤挤挨挨的,保证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们家不一样,小白快生了。”

“呵”红狐冷笑道“整个山林,你当只有你家小白怀孕要生呀”

它话音刚落,台阶下山道旁的草丛里,唏唏嗦嗦地钻出一只只或灰或白的兔子和羽毛绚丽的野鸡,野鸭。

似为了应和红狐的话般,兔子们一个个地挺了挺鼓囊的肚子,鸡鸭蹲在山道上排了一溜,片刻后它们起身,灰色的青石板上,留下了一颗颗雪白的蛋。

山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