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个年代已经有不少女人会骑马了。
当然,只限于会骑马而已。
像羊忱那样光背骑马,还左右开弓射得追兵不敢靠近的本领,还不是她们能掌握的——在骑射本领考核中,左右开弓、背射、卧射都是加分项,因为极具实战价值。
王景风会慢慢骑马,但如此风驰电射还是头一回。
邵勋一只手提缰,一只手搂着她柔软平坦的小腹,感受着她绵软q弹的战略腚力,就像刚领了五匹绢赏赐的军士一样,战意暴增,士气昂扬,能把敌人打得哇哇叫。
“看那边。”邵勋指着远处一小片河湾,说道:“我平生有一愿,给天下百姓足以丰其衣食的田地。农田种粟麦,供一家人啖食,外加五亩宅园。宅园可起屋,屋子旁边划一些菜畦、果园,再种些桑树。蚕桑可织布,蔬果可度过青黄不接之时。如此,耕作三年便有一年余粮,百姓们就没这么怕灾害了。”
“我也要果园。”王景风红着脸说道。
“那是自然。”邵勋说道:“给你辟一片梨园,春日融融之时,在梨花之下,酌一壶春酒,岂非一大享受?”
“我不喜欢喝酒。”王景风摇了摇头,道:“二妹倒是会喝不少。”
邵贼有些飘了,说出了让人眼前一黑的话:“那就让惠风一起过来,我陪你们喝。”
王景风倏然扭头,然后又转了过去,情绪有些低落。
她想起了父亲曾说过的话。
邵勋敏锐地感觉到了王景风的情绪,于是补救道:“再辟个桃园,炎炎夏日,吃个爽桃,顿感暑气尽消。”
“还有别的园子,秋风乍起之后,枣赤梨红麦穗黄。天气凉了后,柿红葡萄紫,又可尽情品尝。”邵勋继续说道:“战乱军争之事,男人去做就行了。你在家等着便是,我便是豁出性命,也会护得你的周全,让你无忧无虑过完这一生。”
王景风轻轻靠在他的怀里。
不同时代的女人,有不同的追求。
在天下板荡之际,邵贼用安全这一招来泡女人,遇到的不是阻力,往往是半推半就。
甚至如果她们本人不愿意,家族也会或明或暗地施加压力,逼得她们无处选择。
黄毛又非不解风情之辈,舍得拉下脸哄女人,这成功率要是再不高,可就太过分了。
当然,这一招对王惠风可能没啥用。
你若强来,她会死给伱看。
但邵黄毛就是心痒痒,一個是打过他耳光的刘氏,一个是贞洁烈女王惠风,对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骑了一圈之后,二人远远下马。
邵勋扔掉缰绳,任马儿自去——后面会有亲兵来收拢。
“过年在哪过?”回去的路上,邵勋问道。
“应该还是洛阳吧。”王景风轻声说道。
“来广成泽过吧,洛阳现在太乱了。”
王景风沉默良久,突然停下脚步,看着邵勋,道:“你会娶我为妻吗?”
“我已有妻。”邵勋略有些尴尬地说道。
“你还可以再娶一个的。自汉以来,有二妻之人,又不是一个两个。”王景风哀求道。
邵勋不说话。
“你是不是想娶惠风为妻?”王景风问道。
“你为何这么想?”邵勋愕然。
“她品级比我高。”王景风脱口而出。
说完,脸一红,偷偷瞄了邵勋一眼,感觉自己说错话了。
邵勋则脸一黑。谁他妈泄露国家机密?
算了算了,这都是小事。
“天晚了,该回去了。”邵勋摆了摆手,道。
王景风默默跟在后面,身形有些萧索。
回到宅院之时,王玄背着手在观看工匠们给某间屋子上梁。
但他微微有些气喘,额头隐有汗珠,好像一路小跑过来的,让人感到有些奇怪。
“君侯……”听到脚步声后,他转过身来行礼。
邵勋回了一礼,然后看向王玄,道:“这地哪来的?”
“此地主人九月间南渡了,原为濬冲伯父的旧部,临走前把地赠给了家父。”王玄回道。
哦,原来是王戎啊。邵勋了然,成语“卿卿我我”的男主角嘛。
他依稀记得,当初出兵打刘乔时,似乎在马市那里以王戎的名义打过欠条,彼时王戎已死,就是一笔糊涂账,也不知道后来王衍怎么解决的。
“这是准备搬过来住了?”邵勋问道。
“家父让我于陈县设度支衙分院一所,督促漕运,以后得常来巡视。”王玄回道。
原来是用公家的钱修自己住的庄园。
眼前这个庄园,怎么看都不像是衙门,而像是私人别墅。
当然,人家硬说这是衙门,你也没办法,因为确实可以拿来办公。
邵勋懒得管王衍、王玄父子算计司马炽荷包的事情了,因为他也薅过先帝和今上的羊毛,转而问道:“听闻荀藩、荀组兄弟在朝中日渐得势,太尉亦不得不避让三分,今后打算怎么办?”
今上现在真的很宠信荀氏。
几个主要实权官位中,尚书令是荀藩,中书监是荀组,这两人联合起来,真的可以极大影响台阁之事了。
尚书左仆射刘暾、右仆射郑豫没有太多立场,但隐隐倾向天子。
荀崧被任命为中护军,经过大半年的努力,尤其是司马越出镇,洛阳被围、邵勋又不在的这段时间,直接拉拢了一部分禁军官兵,由其统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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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荀崧直接负责禁军将领的考核、选拔,影响力就更大了。
他现在还没敢动邵勋安插在禁军里的人,只挑着中立将校拉拢。但将来如何,很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