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朱氏在屋内翻来覆去,连信封和存据的影儿都找不到的时候,她终于明白了儿子赌钱的银子是何从处来。
朱家商户出身,但却只是小富。
尤其是这些年,北地原有的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朱氏兄长便想着举家南迁,到南地来生活。
但因家中人多,来了不好安置,所以便给朱氏来信,嘱她帮着提前留意一间宅子,若是有必要,也可从权取银购置,以便他们来了好有落脚之地。
朱氏一收到信,因着自己妇人身份不好出面,林参军又向来瞧不上朱家的商户身份,所以只能将此事委托给自己的儿子林明时。
谁曾想,一来二去,林明时竟然生出了歪念,偷了自己舅舅的信件,按照上面以备所需的兑取暗号和存据,去隆昌钱庄取了银子拿去赌。
那可是整整两千两
是朱家卖了北地老宅和家产,才辛苦换来的两千两
是朱家以后所有的生计来源啊
一想到过不了多久就要来到南地的父母兄嫂,一想到那么多银子全被儿子输了个精光,朱氏登时头皮发麻。
“你不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什么德行吗平日里你偷着拿我的俸银让他挥霍我就不说了,可是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能放心告诉他,怎能让他去办你这分明就是诱着他去偷去赌”
指着瘫坐在地的妻子,林参军在屋里气得来回走动。
他从来都没有这般后悔过,自己竟然娶了这样一个愚蠢妇人,又生下这样的一个窝囊废儿子。
说到最后,他简直越说越恼,越想越气,直接袖子一甩,留下一句“你们朱家的事情,自己看着办”便往书房去了。
看着林参军离去的身影,朱氏眼神逐渐无望。
最终转悲为笑,疯一般大笑起来。
就在林家鸡飞狗跳乱成一团的时候,临安城里万宝阁的贺老板在自己屋内忽然发现了一样东西。
看着眼前再熟悉不能物件,尤其是上面一角磕出的印痕,他的心头猛然一颤,当即将那玩意儿拿在手中奔下楼去。
一见店中伙计,贺老板便上前揪着问道
“前几日来店里骗去那方端砚的林公子,今日可是又来了”
伙计被猛地吓了一跳,一头雾水。
“没有啊”
想起外面的传言,那伙计又道。
“街坊都说那林公子因在揽金阁输了将近两千两银子,刚被自家老爹打个半死抬回家去了,就算是想来也来不啊了。”
听到揽金阁几个字,贺老板眉头一跳,却又忍不住再问。
“那林家其他人呢有没有来店里的”
“好像没有。”伙计想了想。
“今天来的人除了散客,还有翟大人府上的人,说是听说咱们店里有一方当年前朝顾三娘子制的端砚,所以前来询问,但得知已经卖出之后,就又离去了,临走还嘱咐说,若是有好的砚台,还请一定上府知会一声。”
贺老板眼神微暗。
摩挲了一下袖中的那方端砚,他略一沉吟,嘱咐伙计道
“若是之后翟大人府上再有人来,便说我这里还有一方好砚。”
与此同时,府尹大人翟高卓的书桌上,也多出了一样东西。
瞅着桌上的物件,刚进屋的翟高卓微一蹙眉。
方才他离开之前,桌上可还是什么都没有。
不过迟疑片刻后,他还是打开了那鼓鼓的信封。
然而当他抖开里面的纸张,瞧清上面所写的内容之时,终于彻底忍不住,伸出拳头重重砸向桌面。
“简直岂有此理” 富品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