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修
朱老爷子愕然失色,全然没有想到,徐芮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更没有想到的,这居然是徐直的意思。
然而一直没有发话的苏记家主苏明河却被另一句话吸引。
“你说,徐记的第一款男香,已经到了全临安城的百姓手中”
苏明河完全没有料到,徐记居然这般大胆,“难道说,你们昨日所施药香,就是男香”
“苏家主可以这么认为,也可不这么认为因为这男香的的确确是药香。”
单看怎么看。
若从香气分辨,朗月清风入怀的气息,绝对不适合闺阁女子;但在林回春的帮助下,最终的香方在保持原香气息的基础上,又达到了避暑祛湿的药物效用。
所以,徐记这话,倒也不算骗人,只不过没有明说可一香多用罢了。
话到此处,天歌再没什么心思跟二人你来我往掰扯。
“说了这么多,二位到底意下如何呢”
“若是两位家主没这个意思,那在下只能去寻府尹大人断明盗香的事情了如今想来,等着那些夫人小姐们用完你们的香再闹事,着实有些太慢了。左右我们人证物证在手,不管是朱家派出的白芷丫头,还是苏记买通的含香姑娘,反正一起带上,咱们府尹衙门见就是。”
说完,天歌又似恍然道,“是了,还有一事两位怕是不知,这几道香方刚一研制出来,翟府尹的千金手中便得了一份,如今盗香之事一闹出,势必牵扯翟小姐,到得那时,就不知道翟府尹会不会对二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苏明河闻言猛一拍桌子。
“你这是威胁我们”
“那又如何”
天歌忽然逼近苏明河,几乎要将他逼靠在椅背上。
“苏记盗香在先,受点威胁又怎么了若真是在乎百年声誉,又何必行那龌龊之事既然苏记怕大浪击船不肯合作,那不妨先在阴沟里翻一翻,看看会否沾惹一身泥。”
一番强言硬语铺面砸来,直气得苏明河咬牙打颤。
他堂堂苏记家主,何曾受过此等胁迫
只恨不能将眼前的少年一脚踹翻,再好生凌辱
然而他却不能。
因为不管他心中如何气,却仍旧明白有一把刀正悬在自己的头顶,稍有不慎,便会倏然落下那是苏记盗方在前,先给人落下的把柄,也是面前这少年盛气凌人的凭借。
屋里原有的平和气息被倏然打破,在少年带着几分不耐的胁迫下变得咄咄逼人,也让两位家主不得不去想,不得不去做出进一步的选择。
少年望着若有所思的两人,直了直身子,好似在说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其实这事倒也不难选,两位不就是怕拂龙逆鳞,惹得天降罪责么既如此,直接避过忌讳不就是咯”
“你这话什么意思”朱老爷子皱眉。
“直推羽扇仙是故意作对,那推出新香呢用以给百姓祛湿避暑的药香总不会被诋毁为造反,为秋闱的学子施放醒脑提神的新香跃龙门更不会惹来祸端吧清明我心笔如神,鱼跃龙门势不沉,黄金台上报君意,一腔赤诚死不休。没有哪个皇帝会认为这样的东西跟劳什子造反沾边。”
“你想染指秋闱”朱老爷子惊了。
岂料天歌闻言摆了摆手。
“染指这个词,未免太过了些,我们不过是想帮着学子提神醒脑,好为秋闱出力,让大周多出几个国之良才罢了。一桩好事,老爷子莫要形容的这般不堪,徒叫人误会。”
朱老爷子不由气结。
然而在沉吟片刻之后,却又带着几分不可置信问道,“先前你们说,只要出一款联名香”
“不错,便是用于秋闱的这一款,此香之后,三家再无瓜葛,老爷子想卖男香了,那就继续卖,不想卖了,徐记也不会逼着您。而且到时候,这跃龙门的具体成香徐记会先送到朱记,请老爷子把关过目确认无误之后,才会作为联名香推出。”
说到这里,天歌慧黠一笑。
“毕竟,莫说徐记如何,晚辈可从没想过以身殉香道。人生苦短,我可还没活够呢。”
朱老爷子被这话一噎,气得瞪了天歌一眼,最终捋了捋自己的胡须。
“若是如此,倒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一点,此香之后,徐记再有他举,皆跟我朱记全无干系,而且先前应允的事情,徐记必须说到做到”
听到朱老爷子这话,天歌原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老爷子放心,这一点,徐大小姐已经代为保证过。”
倒是苏明河仍旧带着狐疑望向朱老爷子,“朱老,您可得想清楚了,此事朱记若是掺和进去,日后想要抽身,可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明河,你这话可就说错了,我朱记从来不会掺和什么是是非非,不过是听闻徐记愿为秋闱学子出一份力,所以也想聊表心意罢了,哪里就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了倒是你,可得好好想想,你家三房那小子怎么处理,还有小楼春烂脸的事情该怎么解决才是。”
望着朱老爷子一脸长辈般慈眉善目的面容,再听着他脸不红心不跳说出一番谆谆教诲来,苏明河的肺都快被气炸了。
这样子,好似朱记和徐记都是好人,倒是他苏记做了错事还不知好歹一般
苏明河心中狠狠,但偏生朱老爷子说得不错。
若徐记真的只有这一个要求,那么对苏记来说,这件事情或许是一件只赚不赔的买卖。
是以沉默几许之后,强硬如苏明河,也不由得点了头。
“既如此,那还请两位立个字据,等到联名香推出那日,这字据晚辈定会奉还。”
说着,天歌又从怀中掏出来一张早已写好的字据,拿出一小块印泥,让那被定在原地的徐陵看得一愣一愣,不由好奇天歌怀中到底藏了多少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