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话 呛声与讨债(1 / 2)

宋传祺随易相同往西南的事情不会是什么秘密,但当初宋太尉的折子是私下里递上去的,再加上时间也没隔多久,所以眼下并没有几个人知道。

范六能起这么一大早赶来养心堂跟她打听,自不会是一时兴起,但要说是他背后的那人让他来问的,也不大可能。

毕竟卢光彦是个聪明人。

所以天歌猜想,怕是卢光彦听说了宋传祺要去西南的消息,所以让底下人查证,谁曾想这范六却是个不怎么过脑的,就这么直剌剌问到了她的头上。

随着最后一针扎完,范六的脑袋已经跟只刺猬一样。

天歌身子往后面的椅子上一靠,难得与他叙起话来

“六爷在上都城里门道多,认识的朋友也多,你的朋友既连宋传祺要南下的事情都知道了,想来这两日城中放出那些谣言的人是谁也知道吧”

范六一听这话,当即身子一震。

天歌看在眼里,却没有止住话茬的打算

“我听外面那些人说,这一切都是安平侯夫人的意思,为的就是不让郡主殿下和亲,好成全卢家公子和女儿这对苦命鸳鸯,也不知这事情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

范六握手成拳在桌上重重一捶,腾的站起身来,但因为动作太过激烈,神情太为激动,牵扯着脑袋上扎针的地方一阵阵的疼。

见范六嘶声,天歌出声提醒

“六爷可注意着些,这要是一激动跑了针,一会儿可就得重新扎一次了。”

一听还得再受罪,范六忙不迭坐了下来,就连神色也霎时缓和了许多。

天歌似是不觉他这般失态有什么反常,只如什么都不知道的吃瓜群众那样撑着下巴好奇道

“瞧六爷这样子,想来是知道背后散播谣言之人是谁咯”

“我怎么会知道”范六否认。

“那六爷是如何断定事情是假的还是说另一条关于卢公子有龙阳之好的消息是真的”

这话一下问住了范六,他拿不出证据,更没法应和着编排卢光彦的取向,只能嚷嚷了一句“反正我就是知道,我相信卢公子”便干脆闭上眼睛候针,再不说一句话了。

天歌见此,倒也没再继续问下去。

起身吩咐冬青看着点时间一会儿喊她来拔针之后,天歌便抬脚往后院去了。

林神医正坐在后院石桌边筛捡药材,一见天歌过来,不由哼了声

“不让你出门,你倒在养心堂里跟人唠起嗑来了。”

天歌笑着上前帮忙

“倒不是唠嗑,就是不爽被人下套。我心里不舒坦,自也要让他难堪难堪。”

林神医白她一眼“还挺记仇。”

听到这句话,天歌只笑了笑没有搭腔。

方才她跟范六那话倒也不单纯是因为记仇才呛,而是想着学模学样看能不能从范六那里套出些什么来。

从范六的反应来看,卢光彦那边显然不大相信谣言是安平侯夫人所传,但却也没有查出真正的幕后之人。

昨儿个成伯跟她汇报各方听到这消息的反应的时候,特别提到了安平侯府和宫中那位。

被污蔑的侯夫人不知怎得,竟然一直没有对此事发声,乃至于让不少人都觉得侯夫人这是对传言的默认

这是出乎天歌意料之外的。

毕竟事涉女儿清白,安平侯夫人这般冷静,倒是让天歌有些拿捏不准这位在想些什么。

相比之下,宫中那位也没有表态就好理解多了。

一者,是事情还有待清查不好论处;二者,为了转移周帝有可能出现的震怒,天歌已经提前让成伯放出郭芳贪墨的证据。

果然,昨日朝堂之上,议论的重点变成郭芳父子,上都盛传的那些桃色八卦相较之下便显得有些不值一提。

更有趣的是,周帝将郭芳一案全权交给了罗刹司查处。

这样一来,西苑那边能分给谣言一事的力量便会小上很多,而这传言也会有足够的时间在百姓口中越传越远,也越传越丰富,直到最后彻底无法寻根溯源。

但这不代表就可高枕无忧。

从昨日的消息放出直到现在,安平侯府那边没有动作不说,就连卢光彦这头居然也没有动静。

唯一知道的事情,便是卢公子正中午的时候进了一趟宫,直到夜幕时分才出来。

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又是否与那些谣言有关,或是卢公子又准备如何做,竟是无人知晓。

从昨天到今天,卢光彦沉默了整整一日,甚至连句反驳的话都没有说。

以天歌对他的了解,总觉得这不大像他一贯的做事风格。

整个上午在这般思虑和考量中结束,陪着林神医吃了饭之后,天歌如常去了醉仙楼。

与以往跟姬修齐几人同来不一样,今儿个就她一人,所以便径直去寻了寒山。

眼下摆在面前最主要的两件事,一是关于卢光彦的谣言,一是郭芳的贪墨案,所以寒山自是少不了逐一禀告情况。

郭芳的案子证据确凿,一切都是板上钉钉的事,所以听了个大概之后,天歌便交由寒山全权打理,至于卢光彦

“还没有动静么”

“没有。”

寒山摇了摇头,而后进一步解释

“自从前天晚上卢家暗中调查的人手撤离之后,便没有别的举动。然后隔天,卢光彦进宫半日,只是回府之后崴了脚,听说大夫从卢家出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想来又受了不少气。还有就是卢家给书院那边告了假,表示这次的终期考核卢光彦不准备参加了。”

天歌皱了眉头,除却进宫之外,敢情卢光彦这次面对谣言是真的什么都没做

有些不大正常啊。

“卢府那边盯着些,若有别的举动及时来报,还有宫中那场约谈”

说到这里,天歌顿了顿

“我知道揽金阁不染皇家事,但如果能在不影响揽金阁的情况下查到些什么,还是尽可能的查上一查吧。这其中的度你自己把握就行。”

虽然接管了揽金阁,但对于揽金当初定下的这一条规矩,天歌也还是愿意尊重。

寒山应下此事之后,见天歌再没别的吩咐,遂走到旁边的书架边转动暗格,从中捧了几册卷宗过来

“前些日子公子吩咐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天歌眉头一跳,很快明白寒山说的是什么。

半个多月前,她列了一份当初在地府见到的赞助商名单,让成伯着人去查这些人可有什么不合常态的举动或言辞。

因为这些人分布在南北各地,再加上卷宗运送麻烦,所以她便一直耐心等着出结果。

如今答案就在眼前

天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放在最上面的信封。

揽金阁的规矩,最终分析的出情报信息会言简意赅的总结在封口的信笺里。

可是这份不足两页的最终定论却让天歌瞧了足足一盏茶的功夫。

瞅着天歌越来越凝重的神色,寒山不由关切开口

“公子,可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