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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武现在是某不具名特种部队大队长, 别看只是“大队长”,其实却是正经的少将军衔。一般情况下, 能当特种部队大队长的都是军龄十五年以上的精英,他是个例外。

杜淼淼虽然从没问过他们部队具体是做什么的,但躲在深山老林, 地图上搜不到, 各种软硬件配备都是国际一流水平,想也知道应该是跟“高精尖”挂钩的方向。

毕竟, 顾武的优秀, 她上辈子就听说了。

按理说这么优秀的人,在部队上应该是有独立住所甚至配备卫兵的啊,怎么他还跟普通大头兵似的住架子床

顾武见她不住的打量架子床, “你放心,我去隔壁跟张杰住, 晚上把门锁好,豹子也就是金金会跟你作伴。”

难得一口气说这么多话,杜淼淼笑着点头, “好嘞, 那麻烦武哥了。”两个小酒窝中间是几粒洁白的小米牙,配上粉嘟嘟的嘴唇,真是说不出的好看。

顾武闪了眼,不知道怎么回事,嗓子突然就喑哑下来,“我麻烦你才对。”

两个人客气来客气去, 殊不知他们对话早被听墙角的收入耳中,等顾武去隔壁敲门的时候,张杰死也不出声,再去敲隔壁的隔壁,也没声。

半小时后,他只能无功而返。杜淼淼以为是来拿被子,指着床上那床厚厚的大棉被道“我一个人盖这床太大了,武哥拿过去吧。”

什么叫“一个人”难道两个人正合适吗

顾武耳根泛红,不住的告诫自己她就是妹妹,妹妹,妹妹。

见他不接,淼淼奇怪道“武哥怎么了”

“我隔壁没人在,我你睡我下面,我在上面吧。”话刚出口又恨不得拍死自己,这说的什么屁话,有歧义啊。

杜淼淼也被他话中歧义弄了个大红脸,“嗯”一声火速的拿盆打水,洗漱去。

整个过程中,金金都是小跟屁虫,生怕她突然走了似的,亦步亦趋,她洗脸它就在旁舔爪子,她洗脚它就把尾巴放洗脚盆里晃荡,淼淼被它闹得痒痒,“咯吱”笑起来。

顾武在屋里,听着她银铃般的笑声,微微出神。

他二十八年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像此刻一般羡慕别人。羡慕全子每次回家都能听见这样的笑声,就算不做什么,光听她的笑声,心里也像三伏天吃了冰西瓜,说不出的舒畅。

淼淼洗漱进屋,趁顾武不在,她赶紧把外衣脱了,再把内衣扣子解开。这年代虽然比刚穿来时好多了,但内衣还是那种老式的钢圈,罩胸前压得难受,躺平了喘气不舒服。

最后再一咕噜爬床上,用被子把自个儿捂起来。

顾武进门,见自己原来的位置鼓出来娇娇小小一包,知道她已经躺下了,就把灯给关了。

要说不紧张是假的,淼淼在被子里一个劲催眠,快睡着吧快睡着吧诶,自己睡觉会不会打鼾呢会不会放屁

如果她放屁,耳力过人的武哥一定会听见吧

啊啊啊羞死个人啦她不要被发现

于是,又不断告诫自己不能睡着不能睡着,至少也要等武哥先睡着。被子上还有肥皂味儿,沉下心来仿佛能闻到一股特殊的汗味儿,淡淡的。

她不反感,还觉着有点舒服,默默在心里给它起名“小蒙”,嘿嘿。

她在下铺翻来覆去的烙煎饼,顾武自然也睡不着,直到她翻了半个小时,他忍不住轻声问“睡不着”

下头没声。

他静静的等了一会儿,只有轻轻浅浅的呼吸声,规律而平静,偶尔还是在翻身一定是睡不踏实吧

还记得小时候,某一任保姆曾给他讲过“豌豆公主”的故事,当时他还不大能理解,怎么会有人隔那么多床褥子都被硌到呢真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

以后嫁的一定是把她当小女儿疼的男人吧

“唉”他叹口气,昏昏欲睡。

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心情不大对劲。

***

杜淼淼这一觉睡得真不好,一会儿是白天车轮陷烂泥里的情景,一会儿又是上辈子捡矿泉水瓶的清晨,孤儿院阿姨在后头催促着,让他们快些捡,不然上学要迟到了。

她发现一个规律,公园附近的垃圾桶和座椅底下是水瓶最多的地方。因为比一般孩子瘦小,她可以完全钻到座椅底下,有一次运气特好,还捡到五块钱,偷偷塞袜子里开心了半个月。

眼看着座椅下有张红彤彤的毛爷爷,她眼睛一亮,赶紧四下里一瞄,大家都没注意这边,立刻蹲下,趴地上,像泥鳅似的“刺溜”一声钻进去,眼看着就要抓到毛爷爷了,还差一厘米,她就能攒下一个学期的文具钱

忽然,“砰”一声,好端端的座椅忽然塌了,碎木头像刀片似的朝她脸上飞来,她吓得“啊”一声惊叫出来。

很奇怪,她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可这梦就是醒不过来,身上有沉重的东西压着,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张大嘴巴,“呼呼”

还是觉着胸口发闷,听见有人叫她“淼淼”,可眼睛就是睁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