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甄本打算把穆黔塞进浴室里。

可是转念一想, 若是惠母找到浴室里了怎么办到底不是那么隐蔽。

于是她赶紧转了个反向, 没等穆黔有所反应, 就一把将他推进了衣柜里。

穆黔似乎没什么力气,犹如一条躺在案板上任由别人宰割的鱼, 连挣扎的动作都没有, 就这样迷迷糊糊的被惠甄塞进一堆衣服里。

惠甄掀开衣服, 就看到穆黔那张苍白且布满了冷汗的脸。

“我妈来了,你先在这里躲一下,不要出来也不要发生任何声音好不好”

穆黔抬眸看着惠甄,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虽然衣柜很大,但是挂满了衣服, 他侧身坐在里面,两个手肘搭在膝盖上,双腿无措的抵在柜壁上, 他本就长得高, 这坐姿一看就知道很难受, 也有点可怜兮兮的感觉。

他实在难受得紧, 闭上眼睛, 头随意靠在衣服上, 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惠甄有些愧疚, 却也无可奈何, 关上衣柜门,哒哒哒的跑去开门。

门外的惠母已经等了很久,怀里抱着一堆纸袋, 埋怨的看了眼努力掩饰异样的惠甄。

“怎么这么慢啊”惠母一边挤开惠甄往里走一边念叨着,“还把房门反锁了,这是在家里,又不是在外面,你锁什么门”

惠甄跟在后面,挠了挠头,无力的解释“妈,我都快成年了,总得有点自己的吧。”

“你怎么就没了我们又不是不敲门。”惠母把一堆袋子全部放在茶几上,捏了捏手臂,“在外面等了半天,还抱着这么多的东西,真是累死我了。”

惠甄悄悄吐了吐舌头。

心想这些家长所谓的敲门也就是走个流程罢了,如果惠母不是想直接开门进来,怎么可能知道房门被她反锁了

幸好她锁了门。

同时,惠甄又感到深深的庆幸。

另一边,惠母没有在锁门的问题上过多纠结,她高高兴兴的坐到沙发上,替惠甄把装在各个袋子里的礼物拿出来。

“哎呀宝贝儿,你快来看看爸爸妈妈给你买了什么。”惠母拎起一条银色的布灵布灵的裙子,往惠甄身上比划了一会儿,“这条裙子是我一个设计师的朋友专门为你设计的,全球仅此一条,你穿起来一定好看”

惠甄像个木偶似的任由惠母摆布,无奈的反抗“我还要写作业呢,你不是也想睡一觉吗等到晚上我们再说好吗”

惠母收起裙子,横眉竖眼“你这孩子”

惠甄耸了耸肩膀,表情无辜地望着惠母,用撒娇的语气说“老师布置了好多作业呢。”

“好好好,你作业多学习忙,我就不打扰你了。”惠母没了刚才的兴致勃勃,妥协的把刚才弄乱的袋子和礼物盒堆放整齐。

可惜她临走前还是不死心,又拿起那条几乎闪瞎惠甄眼睛的裙子,眨巴着眼睛说道“宝贝儿,你就试下这条裙子嘛,妈妈想看你穿起来合不合身。”

惠甄面露为难之色“我现在不想试。”

“只试一会儿,五秒钟就行了,妈妈想看一眼。”早在惠母从朋友那里拿到这条裙子时,就非常期待自家宝贝女儿穿上的画面,盼了太久,这会儿说什么也等不及了,她一股脑的把裙子塞进惠甄怀里,然后把惠甄往浴室推。

“你去浴室换,妈妈在外面等你。”

“真的不行,我”拒绝的话还没从惠甄嘴巴里说出来,她便猛然意识到什么,刹那间,她脸上血色全无,“糟糕”

穆黔还在衣柜里

也就是说

穆黔极有可能听到了她和她妈的对话。

想到这里,惠甄吓得抱着裙子的双手都在发抖,她再也冷静不下来了,像是扔掉个烫手山芋似的把裙子还给惠母。

“妈,你在说什么呢我不穿裙子。”惠甄故意拔高声量说道,同时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惠母往卧室外面推,“好了好了,我知道你很累,你回去休息吧,我们回头再聊。”

惠甄心急如焚,手上的力道也没怎么收敛。

惠母被推得踉踉跄跄往前走了几步,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她郁闷道“你这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爸爸妈妈”

惠甄坚决否认“没有。”

惠母说“你今天很反常。”

“哈哈有吗”惠甄继续装傻充愣,她用干巴巴的笑声来掩饰自己的心虚,不一会儿就把惠母推到门口,“妈,你好好休息。”

惠母在社会上厮杀几十年,和惠父共同闯出一片天,早就不是初出茅庐的单纯小白兔,她的眼光毒辣,一眼就看穿了惠甄这个即便活了二十多年也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学生。

“你瞒了我们什么”惠母把裙子搭在惠甄的手臂上,不久前还洋溢在眉眼间的笑意已经消散,她声严色厉地开口,“小甄,妈妈知道你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想法,可是你还不到二十岁,也没有经历太多事情,很容易受到伤害,妈妈别的不说,至少能给你提出一些建议。”

惠甄听得动容,语气稍微松软了些“我真的没什么”

惠母问“你不喜欢这条裙子吗”

惠甄摇头“我不想穿裙子。”

闻言,惠母还以为惠甄真把自己当成男生了,顿时急了,忙道“你是女孩子,穿裙子不是很正常吗况且你以前也很喜欢穿裙子”

“妈”惠甄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打断惠母的话,“你别说了。”

惠母没想到惠甄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一时间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沉默不语的和惠甄对视了将近半分钟,随即张了张嘴。

不过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来,突然听到惠甄身后发出一声响。

“砰”

像是什么东西撞到了柜子上。

惠甄脸色骤变。

惠母捕捉到她的表情,不由得愣了下,短短几秒内,她脑海里有千万思绪闪过,最后汇总为一个极为不可思议的猜测。

“你”惠母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卧室里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