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1 / 2)

不咸不淡的嗓音里一阵清冷,没有半点情绪起伏。

盛玉淑下意识的松了一口气。

悄悄的抬起头, 就见四阿哥也刚好看过来, 平淡的眼神却是分外的撩人,盛玉淑心下有些羞涩, 又赶忙低下头“四四爷。”

“为何这样看着奴婢”

胤禛收回目光,淡淡道“觉得姑娘这玉佩有些眼熟。”他从袖口中将玉佩掏出, 指腹在上面摩擦了片刻, 摇了摇头“像是一位故人的,只是说来这也是好年前的事了。”

低头垂眸的样子,语气里满是怀念。

盛玉淑心下涌起一阵嫉妒, 她知道四阿哥说的是什么, 五年前秋猎四阿哥为追一猛兽时马儿失控。

当时四阿哥受了伤, 也与身边的侍卫们失去了联系。

半座山大的狩猎场, 里头猛兽出没十分的危险,好在猎场旁边就是清水寺的后院,当时四阿哥受了重伤,爬到了半路就婚死过去, 之后恰好被盛琼华救了。

盛玉淑看过,知道这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也就是这一次,却让四阿哥放在心里, 久久不能忘怀。

她知道他们何时见面, 在什么地点, 说过的话, 做过的事。

五年过去,只怕这两个当事人都忘记的差不多了,故而这样才能让她更好的去伪装,去代替。

何况,自己要的就是四阿哥起疑,四阿哥若是不问,她这场戏岂不是白做了闻言满是惊讶的抬起头“四爷说的可是当真何时见过的”

冰冷的几个字传来“五年前。”

意料之中的答案,盛玉淑压抑住上挑的唇角“何处”

“一个寺庙中。”

她眼中闪过一丝运筹帷幄的笑意,抬起头的时候却带几分激动“四爷说的可可是清水寺”她光顾着自己演,没看见四阿哥打在她身上探究却又冰冷的眼神。

那暗沉的表情带着阴郁,像是一把尖锐的冰刀,瞬间就能封血割喉。

遗憾的是,盛玉淑没有瞧见,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演技中“四爷这么一说,奴婢倒是有了些印象。”这好歹是说谎,她有些害怕,还有些羞涩。

只敢一股劲儿的低下头,忐忑的语气中夹着几分茫然“那时奴婢还小,随家人一起去寺庙祈福,在后院的时候碰到一个陌生的男子。”

“他当时受了上,右边大腿下上好长一条伤口,奴婢瞧着害怕,照顾了他几”她说到这儿,恰好歇住,随后捂着唇抬起头,一脸的不可置信。

哆嗦着唇瓣道“难难道那人就是四爷不成”脸色一白,又像是吓了一跳,连忙跪在地上“奴婢该死,奴婢胡说八道,还请四阿哥责罚。”

胤禛漆黑的眼眸撩起,看着地上的人,语气却是出其不意的和软“起来吧,没怪罪你,你可还记得别的”

男人冰冷的声音里却满是温柔,盛玉淑心中一阵欢喜,历史上铁面无私的四阿哥胤禛,对自己的态度却是如此好。

她一想到这,心中就高兴,却也知道说的多了反倒是惹人怀疑。

抿了抿嘴唇,含糊着道“当时奴婢还小,只记得那男子也是十二三岁的模样,旁的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来了。”

“只是”她疑惑道“四阿哥问这个做什么”

胤禛轻闭上眼睛,将玉佩收回自己袖子里,眼神往旁边瞧了一眼。

一旁的苏培盛连忙上前“当真是巧了姑娘,我们爷几年前就在狩猎的时候受过伤,在清水寺养了好几日。约莫着时间一算上来,倒是与姑娘对的上。”

盛玉淑不可置信的往上看“那那就是说”

苏培盛双手一拍,笑着道“当年救了我们四阿哥的正是姑娘您,这样一算姑娘就是我们整个四阿哥府的救命恩人呢。”

“我这奴婢。”盛玉淑立马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奴婢不敢。”

苏培盛瞧了一眼四阿哥的眼色,立马带笑的从地上将人扶起“姑娘可别这样,您救了四阿哥,我们爷心中感激您呢。”

“爷”

苏培盛喊了一声儿,盛玉淑也一脸期盼的看着他,胤禛闭上眼睛,随后低下头“上次姑娘说的救命。”

盛玉淑眼神一亮,四阿哥这就是要帮她的意思了

压抑嘴角的激动,忐忑的道“奴婢想出去。”

“出宫”胤禛浓眉一挑。

就见盛玉淑咬唇跪下来“奴婢想去四爷府,做牛做马伺候阿哥福晋,不求回报,只求四阿哥赏奴婢一口饭吃。”

“姑娘你这话严重了。”苏培盛一直在旁边打哈哈。

四阿哥不说话,盛玉淑也不起身,原以为今日这场战役要废一番口舌,没想到四阿哥直接点头“好。”

胤禛扔下一个字,转身往外走,余下盛玉淑瞧见他的背影一脸的痴迷。

心情忐忑又复杂,四阿哥当真是对她好,临到如此又止不住的想,若是这份好是真心真意为了她盛玉淑的话,该有多好

她又高兴,又嫉妒盛琼华。

等瞧不见四阿哥的身影了,她才撑着僵硬的身子往钟粹宫走去,虽浑身冰冷,腿脚也不舒爽,但脸上却满是高兴。

四阿哥如今答应了自己,等她日后进了四阿哥府,她一定有把握一点一点抓住四阿哥的心。

相反她的高兴,一路上四阿哥却没说一句话,他平日里也是板着个脸,身边的奴才看习惯了。

可今日却浑身越发的冰冷。

像是罩着一股按捺不住的杀人气息。

苏培盛跟在四阿哥后头可谓是形影不离,四阿哥这是为着什么他大概也是知晓一些,一路上不敢说别的,只捡一点好听的说。

“明日就是十四阿哥过生辰,爷吩咐给十四阿哥的弓箭做好了,羊皮的,让师父特意做的小一些,如今十四阿哥年岁还小,这时候用正好。”

又道“德妃娘娘腰不好,上次贴的那药膏说是有地点作用,已经叫人备下了”他叽叽喳喳说了不少,四阿哥去却是一句话都不说,一回去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苏培盛后脚跟上去,迎面甩过来的门差点儿甩到他鼻子。

他揉了揉发疼的鼻尖,抽了一口冷气,爷想什么本就难猜,这段时日更像是变了个人一样,越发的深不可测了。

书房中,胤禛揉着眉心通身一股无力感。

可眼神却是越发的冰冷,漆黑的瞳孔之中一片阴鸷。

全对

细无巨细,说的全都正确,除了不是当事人,当年发生的场景她几乎都知道。

他双手捏在扶手上,手背上冒起一阵青筋,整个人身子忘后一仰,抬眼的时候却撞上对面墙壁上挂着的画卷。

上面画着一个女人。

女人个子高挑,身材也纤细,身着一身艳红色的嫁衣,乖乖巧巧的坐在床榻上,绣着如意云纹的裙摆上,一手紧张的纠在一起,一手捏着头上的盖头正往上掀。

绣着鸳鸯戏水的盖头遮住了半张脸,像是一层朦胧的纱,遮住了那人的面容,红色盖头只掀起一角,露出一小截下巴来。

晶莹如玉,润滑又细腻,白的几乎耀眼。让人想要将她那盖头掀开,去瞧清楚盖头下面的真容。

可惜的是胤禛的眼神落在那下巴上,这已经是他在梦中看的最清楚的一次了,支离破碎的梦,却更像是预言。

他看着自己带着十三弟,跟在太子身后。

太子一直得宠,在朝中可谓是风头无两,原他以为太子日后会登上皇位,却没想到日后皇阿玛会废黜太子。

之后就是再立再废

他眼中闪过一丝嘲弄,谁也没有想到,日后登上皇位的会是他,不是德高望重的八阿哥,不是备受额娘喜欢的十四弟

是他爱新觉罗胤禛

那一瞬,他那一直压抑的,睥睨天下的帝王气息从身上释放而出。漆黑的瞳孔睁开,他眼神落在那墙壁上,透过那如玉的下巴他像是一眼就穿透屏障,闭上眼睛。

寂静的大殿,金色的龙椅,头顶挂着的正大光明的牌匾。

他看见自己,身穿明黄色的龙袍,撩起下摆将画上的人压在龙椅上。

衣摆起伏之间,他看见女人脸上的悲痛,目空一切的眼神。而他自己面带嘲讽,内里却是一片痛彻心扉。

揉了揉太阳穴,紧闭的眼睛骤然睁开。每每一想到这,他脑子就一阵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