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家人都以为祝海山在静修室里跟边学道说遗嘱的事,而其实两人对遗嘱只字未提。
祝家的遗嘱虽然值钱,但不如祝海山给边学道的这幅字值钱。
准确地说,这幅字已经超出了“值钱”范畴。
怔怔看着“厚德载物”四个字、字旁的落款和名章,边学道百感交集。
门外,守着几十号祝家人,可是祝海山却把这张护身符给了自己……
看着边学道的表情,祝海山又拿出一个木盒。
将木盒推到边学道面前,祝海山说:“这里面是六份名单、联系方式和一些资料,我找到你,靠的就是这个盒子。我死后,这个盒子对祝家来说没有用了,但是你不同。”
盯着面前的木盒,边学道若有所思。
祝海山接着说:“选择权在你,你觉得需要,就收下。觉得不需要,现在就帮我把它烧了。”
“烧了?”
“恩,烧了。”
“你觉得还会有吗?”边学道问。
还会有吗?
有什么?
当然是同祝海山、边学道一样的重生者。
听了边学道的问题,祝海山抬手摸了一下自己的光头:“我就坐在你面前,你说呢?”
木盒还给了祝海山。
里面的东西边学道收下了。
住进庙外曾经住过的小楼,边学道和衣而卧,开着灯,看着天花板,脑子里乱糟糟,眼前浮现的全是祝海山英雄迟暮的样子。
边学道一遍一遍地在心里问自己:
“我这一生能有他那般的成就吗?”
“我临死之时,能有他的洒脱豁达吗?”
这一晚,好多人想来敲边学道的门,可是碍于互相牵制,互相戒备,最终他揣着心事早早入睡。
整夜无梦。
次日,祝家人凑在一起商量一上午,结果被祝海山一句话就打发了回去。
绑祝海山去医院……
谁敢动手?
现在老爷子虚弱是虚弱,可是脑子不糊涂,律师团也在山上,把他惹出火来,剥夺遗产继承权,去哪哭去?这种事老爷子于过不只一次,而且于的时候从不手软。
下午,五台山上雨夹雪。
祝海山忽然执意要出门看看。
医生、下属、朋友、家人……几十号人去劝,说这个时候他不能淋雨见风,可是怎么劝都没用。
祝海山坐在轮椅上,子孙轮流在身后推,轮流在身旁打伞,一行人浩浩荡荡向山顶走去。
走到中段,有一个六角亭子,祝海山开口,让一些人留在了亭子里。
继续跟着上山的都是祝家直系。
上到山顶,有一座庙,此庙坐东朝西,红墙金顶,古色古香,很是庄严巍峨。
祝海山过门不入,让一大帮人进庙等候,身边只留下长子长孙、马成德和边学道。
先是大儿子执伞,祝植淳推轮椅,马成德和边学道缀在身后十多米远的地方。
大约10分钟后,大儿子离开了。
祝植淳执伞,马成德推轮椅,边学道跟在后面。
又过了10多分钟,祝海山让两人都离开。
马成德说:“雨雪交加,不能没人撑伞。”
祝海山说:“伞我自己拿,你们去把边学道叫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