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二章 大巡视(五)(2 / 2)

而结束了对这几家大型企业的考察,铁岭之行差不多也就结束了。因为说实话这座因为工业而兴的城市说起来有些“乏味”,商业、艺术的发展很不协调,居民在青岛、东方等地百姓眼里看来也过于“严肃”和“无聊”,因此他只是花了一天时间走马观花地看了一番,听取了一些早就在文件内看到的内容报告,然后便在1676年2月7日这一天,再度登上了已等候多时的拉普拉塔之星专列,启程继续向西,途经越溪县抵达了西北铁路的尽头、同时也是乌江航运的尽头大兴港。

当然了,说大兴港是东岸共和国乌江航运的尽头可能有些不够准确,因为严格说起来这里只是大海船能够上溯的极限。从大兴港再往上的话,72吨级小火轮还是能够“玩”得风生水起的,虽然其间的航行也有不小的危险性。

大兴港最大的“卖点”——好吧,应该说是戚主席参观的重点——其实是正在规划中的大兴船闸。这个船闸的存在,主要是为了让各型船只能够自由地通行乌江下游与中上游之间,使其不再被突然出现的瀑布所阻断。

只不过或许是这个项目工程量实在太大了,又或者是交通部没有勇气在大江上建造这种船闸,因此这个项目在反复规划、论证了好几年后,始终无法敲定下来。这不,戚汪平到江边看了看,发现这个工地上几乎空无一物,只有一支规模不大的工程队在整修防洪堤坝,让人大倒胃口。

“船闸都修不起来,像石浦水库那样的大型水利工程怕是也没戏了吧?”坐在船上的戚汪平遥指壮观的大兴瀑布,说道:“石浦水库一点点大的东西,竟然也能产生数百匹马力的惊人能力,供给了几十乃至上百台各型以水力为动力来源的机械,可见这是何等的伟力。大兴瀑布我肯十倍、百倍于彼,可惜却不能善加利用,可惜了。交通部、建筑部,现在还是没有勇气建造这种规模的水利设施么?”

“怕是还差一些火候。”陪同而来的大兴县县长低声解释道:“当初地区行署还在的时候,地区和县两级政府就联合向上面反应过,水利部、交通部、建设部也派了联合工作组多番考察,最后仍然没给出一个明确的可以开工建设的准信,故至今仍在考察、论证,也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当然资金方面也是一个问题,这个工程量实在太大了,耗资会极为惊人。”

“这就可惜了,可惜了哇。”戚汪平摇了摇头,似是对此也微微有些失望。当然他也有理智,知道这样大的工程,必须是举国之力,而且还不一定能够完成,因为技术和施工上未必就能达到要求。再加上其也不是特别迫切的需求,因此这个项目多年来陷入“论证论证再论证”的怪圈,也就一点不令人感到奇怪了。

远远地看完这个瀑布后,当天下午,载着戚汪平一行人的船只开进了大兴港内的一个船坞进行保养。好巧不巧的是,一艘隶属于南海运输公司、专跑本土—新华夏岛航线的大型三桅机帆船也正在进行保养。

这艘船维修的是船只的螺旋桨推进器,此时船坞内已经排干了水,工人们正在拆卸有些损坏的螺旋桨。陪同戚汪平等人的大兴县县长看来也是对工业比较懂行的主,见众人饶有兴趣地观看着,便在一旁轻轻解释:“这艘船对我们县也是老熟人了,因为始发港就是我们这里,重点则是新华港,将各类机械设备、铁制品、五金制品、机械零部件从这儿起运,拉到新华港卸货,然后在那儿大量装载橡胶、剑麻、干果、咖啡、可可、蔗糖、烟草、椰子等特产商品,运回咱们大兴港销售。你们看这条船的船底,覆盖有一层比较薄的铜板,水线以下部位用的也是铜栓而不是铁栓,说起来也是不惜成本了。”

“这艘船大概是两年前进行这样的改造的。当时在船底覆盖了一层铜皮,结果航行了至今只有少许磨损(海水腐蚀),更可喜的是船底没有极大影响航速的杂草和藤壶,捻缝部位也完好无损,更没有令人讨厌的海蛆进入船底以至于影响船只使用寿命。因此,使用铜板覆盖船底是非常有必要的,就是对铜的需求量可能有些大。”大兴县县长继续解释道:“另外,最初的时候船底用的还是铁质螺栓,结果几乎锈蚀得不像样,以至于很多部位的连接变得一点都不牢固。当然后来还是自然科学研究院的专家们给出了解释,他们认为这是铜铁之间的电解作用所造成的,因为铁比铜更活泼,形象地说,是铜即便生锈了,铁也能牺牲自己把铜给置换出来。哎呀,这是专家当时说的原话,我也不是太懂,不知道铁怎么牺牲自己的,就看到铁全锈烂了,所以现在船底的螺栓就几乎全是铜螺栓了。”

“欧洲人没有这种意识,更没有这种本钱用铜覆盖船底吧?他们甚至连较便宜的黄铜覆盖船底都做不到,更别提纯铜了。他们的船与我们那些风帆动力的船只一样,船底是用焦油、硫磺、碎玻璃渣、铁钉的混合物处理的,但很不可靠,航行不了多长时间,船底就满是浮游生物或海草了,而且船底木板里还钻满了恶心的、肥大的海蛆,以至于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要更换成本、清理船底,说起来维护成本也很高啊,感觉并不比我们船底覆盖铜板省多少。”县长指着船坞外头乌江江面上一艘正顺流而下的650吨级笛型运输船,说道:“我们现在给所有1200吨级的机帆船和海军主力战舰包铜覆底,我觉得是正确的,况且我们有钱。”

县长的话让众人笑声一片,戚汪平也笑了,不过他确实为华夏东岸共和国小五十年来在金属材料及加工方面的进步而笑。这种基础行业的进步,影响到的其实是社会和经济的方方面面,其价值是不可估量的,绝对令人感到自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