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保罗·多利亚挑了挑眉,说道。
“法国官员警告日内瓦,不要再接收他们国家的叛逃者。因为这座只有区区16万人口的新教城市,现在就有着数千法国胡格诺教徒难民,这令路易十四有些难堪。”
“英王詹姆斯二世在国会议员们的催促下,不得不下令拨款为胡格诺教徒移民提供帮助,以降低他们融入英格兰经济与政治生活的难度。议员斯宾塞先生指出,英格兰虽然无法采取措施组织法国迫害新教徒,但给予他们必要的帮助却是必须的,这有利于英格兰的经济和未来。”
“勃兰登堡选帝侯公开宣布欢迎法国新教徒的抵达,称柏林有正确的信仰,欢迎有经验的法国新教徒官兵前去定居(历史上到1697年的时候,柏林已经有超过五分之一的人口是法国人了)。”
“联合省三级议会迫于奥兰治亲王的压力,不得不改变政策,大开方便之门,在各省兴建了数千间房屋以容纳逃亡来的法国新教徒,并宣布全部给予他们公民权,同时提供低息长期贷款稳定这些胡格诺教徒的生活。荷兰各省教会也展开募捐,犹太商人群体出于同情因素捐款甚多,同时大力吸纳这些精明能干的法国人到他们的商业体系中。”
“胡格诺教徒舒姆贝格元帅全家逃亡英格兰,元帅本人发誓将率军返回法国,夺回自己曾经失去的一切。”
“法国经济遭受重创。卡昂的纺织业几乎完全停摆,里昂和图尔的丝织工业也有一半停产,勒阿弗尔的一百多家商店只有十分之一还在营业,巴黎郊区曾经繁盛一时的制革工业已经烟消云散,南特的造纸工坊关闭了四分之三,著名商港马赛陷入了一片萧条之中。”
随着仆人不断念着报纸上的报道,保罗·多利亚的眉头越皱越紧,良久后才叹着气说道:“黎塞留、马扎然、柯尔贝尔三代首相呕心沥血建立起来的法国工业体系,现在已经收到了动摇了。这些胡格诺教徒,一直是商业、工业和艺术领域的主力军,现在的他们,应该已经在英格兰、联合省和北德意志,指导那些工场的技术和经营,生产出与法国同质化很严重的商品了吧?法兰西王国的出口业,应该会在未来一段时间内遭受重创了,而且进口量怕是也要受此次时间的影响而激增,他们怎么平衡财政呢?怕是只有对内加税和对外掠夺一途了。”
保罗·多利亚想到了之前熱那亚赔给法国的二百万银行里拉,钱虽然不多,但异常恶心,让人心里膈应得慌。保罗隐隐觉得,法国现在白银外流加速,政府收入减少,势必只有尽快发动对外战争来转移视线了,这令他心里的不安感和无力感更加严重了起来。
法国的胡格诺教徒逃亡了世界各处,意大利的天主教徒该如何自处呢?保罗·多利亚左看看又看看,发现四分五裂的亚平宁半岛上连一个能够抵挡法国人的实力强大的诸侯都没有!最强大的威尼西亚共和国也已经在和奥斯曼帝国长达二十年的战争中耗尽了国力,根本不是法国的对手,更何况威尼斯还是熱那亚的宿敌,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投靠他们的。
那么想来想去,熱那亚的精英分子们最理想的移民去处,除了奥地利王国之外,竟然就只剩下南方新大陆的华夏东岸共和国了!这个国家虽然是异教徒国家,但宗教比较宽容,天主教徒、新教徒被迫害都是几十年前的老黄历了,再加上那里有一个比较庞大的意大利侨民群体,熱那亚人移民过去还是比较舒服的。
不过那里终究是有些太远啊,远离了意大利故乡,毕竟他们与法国人有些不同,还是比较恋家的。可不去又不行,路易十四已经获得了卡萨尔城堡,通往意大利的道路已经打通,虽然目前看来其扩张的重点在低地地区,但说不准哪天就会将矛头转向富庶的意大利,那时再跑可就晚了!
“看来是时候在东岸配置更多的财产了。”保罗·多利亚坐回了自己的书桌前,打算给在东岸学习的小儿子写信,让他学习完毕后不用急于返回意大利,而是在那里经营产业,家族这边也会择机派更多的人手过去帮他撑起那些生意。
保罗相信,与他抱有同样想法的意大利人肯定很多,且遍布熱那亚、卢卡、米兰、托斯卡纳、威尼斯、那不勒斯、西西里、摩德纳等地。东岸共和国是文明的,对异教徒的政策也如同奥斯曼帝国一样宽容,甚至可能还犹有过之。再加上这个国家在工业、商业、科技上一骑绝尘的领先态势,简直让人想不看好其前途都不行。
既如此,那么还有什么好犹豫的!法国人如此倒行逆施,让同为天主教徒的意大利人都感到害怕。现在亚平宁半岛已经不再安全了,熱那亚共和国更是完全无法庇护自己的国民,多利亚家族开始向海外转移重心也是应有之意。
“听说东岸人的使者前阵子来过一趟,与圣乔治商行谈妥了价值一千万银行里拉的长期低息贷款(年利率低至2,简直和白借也没太多区别了),然后他们用这笔钱大肆招募法国胡格诺教徒从军,组建雇佣兵部队,这简直是绝了。”保罗·多利亚感慨道:“用意大利人的钱,招募法国炮灰,这东岸人的生意做得也太精明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