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年2月18日,细雨连绵。周亚夫中校站在一处高塔上,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的原野。
“不知道这场春雨,能不能给西班牙的农业带来转机呢?”说完这句,周亚夫自失地一笑,西班牙人又不种越冬小麦,冬天雨水多不多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们的农田水利设施那么差,根本就存不住雨水,一旦夏天降雨偏少,干旱几乎就是注定的事情。而这似乎也是西班牙阳光如此明媚,粮食产量却又如此之少的原因所在,远不是后世那个供应欧盟大量水果、蔬菜的农业发达国家。
而且,西班牙现在不仅农业不行,曾经一度兴旺无比的渔业也萎缩得不成样子。究其原因,还是政府不行,时不时卷入战争,但海军实力又不强,无法有效保护国内的渔民出海捕鱼,以至于渔船都被敌人大量俘获,渔民纷纷破产。
几方面因素综合一下,这日子就难过了。谷物不够,需要进口;水果、蔬菜勉强自给,总算没拖后腿;过节吃的鳕鱼严重不足,需要大量进口;甚至就连本是西班牙拿手好戏的油料作物、葡萄酒都有点不足,需要法国接济一些,真不知道这个国家是如何治理的,搞成这副鸟样。
“营长,西班牙农业如何咱管不着,您还是多看看那些西班牙军队吧?他们似乎有进攻的迹象呢。”副营长站在周亚夫身后,有些着急地说道。
此君是跟随周某多年的老人了,当年攻打圣母受孕要塞时敢打敢拼,也是一把好手,深得周亚夫的赏识。后来一起从陆军“叛出”,加入到海军陆战系统,是周亚夫的绝对心腹。
“你是说那些架起来的火炮?”周亚夫指了指前方,说道:“不足为虑,咱们的炮,可是船上拆下来的舰炮,无论是威力还是射程,都远超他们那些老掉牙的火炮。其实我也挺纳闷的,这西班牙人前前后后也买了咱不少火炮,如今这些炮都去了哪里呢?”
“怕是做了运输大队长了。”副营长笑着回道。
话说西班牙人这些年确实买了不少东制火炮,总数超过了三百门。为此,他们还在国内专门设了一家生产炮弹的小工厂,盖因东岸机器加工精度高,火炮口径都有定数,即便是实心铁弹亦如此。西班牙人买了那么多炮,国内也有制备炮弹的生产线,但如今观察下来,他们竟然仍用着那些老掉牙的青铜烂炮,东岸钢制火炮不是没有,但只有区区十来门的样子,不知道是一时调集不过来呢,还是真像副营长所说的那样,做了运输大队长,丢给别人了。
“老魏,西班牙人总共来了多少?”放下胸前的望远镜后,周亚夫一边下楼,一边问道。
“总得有两万多人吧,这也是他们的极限了,南方格拉纳达、安达卢西亚等地的兵力应该一抽而空了吧。”魏副营长说道:“当然这也是我从内线情报推断的,至于准不准,天知道。”
“我觉得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在莱茵河投入了几万人,南尼德兰据说也有西班牙军队,虽然来自伊比利亚半岛的应该不占多数,但一两万人总是有的。法国南部的西班牙军队已经进入萨伏伊公国,速度真够慢的,应该也有几万人。这些都是要面临高强度战斗的野战部队,各种花费很高,以西班牙王国的财政,他们支持不起十万人以上的一线野战部队。考虑到首都马德里需要有战斗力的驻军,其他大城市也需要,随时可能叛乱的加泰罗尼亚地区也需要能打的部队镇守。呵呵,我不觉得西班牙人有能力对我们发动大规模进攻。”周亚夫说道:“让海上的战舰做好准备,一旦接到命令,立刻展开炮击。”
“是!”副营长立正答道。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了。吉梅内斯宫廷伯爵站在卧室内,徘徊不定。
他昨晚忙了一夜,全力协调地方官员和开来的部队之间的矛盾。这些安达卢西亚人的军纪实在太坏了,一抵达驻地,还没打仗呢,几乎就要和当地的民兵和贵族私人保安干上,原因是他们抢劫了驻地附近的几个村庄,还把贵族庄园里的面粉、火腿、酒、干果给吃光了,活脱脱如蝗虫一般。
吉梅内斯伯爵奉命紧急前去灭火。当他愤怒地质问这些军人为何祸害自己国家的人民时,一位带队抢劫的中尉只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已经十个月没领到军饷了,开拔前国王补发了三个月的军饷,但仍然不够,士兵们需要生活。而且——”
说到这里,他有些愤怒了,随手拎过来一名胖乎乎的官员,一脚踹倒在地上,说道:“我们昨晚走了一夜,又累又饿,说好可以在本地仓库领取食品的,但我们过来一看,什么也没有!上帝作证,仓库里连一个面包都没有!”
吉梅内斯伯爵极为头大,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复杂性。他当即便找了本地的市镇官员,同时联络了离此最近的一个大型仓库,请求他们临时调拨一部分物资过来。不管怎样,先把这场仗打好,其他一切都要靠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