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纳兰府，燕珩甘愿入套，他可以理解为他是为了保护姜晚宁，只是顺势而为，阴差阳错帮了他，而并非有意帮他。</p>

但今日的这封密函，他即便知道了这个消息，也完全可以暗中截下，不必特意来提醒他，而他不但截了下来，还亲自将人送过来，他定然是带着目的来的，或者说，他是来威胁他的？</p>

对上燕珩目光的瞬间，齐渊虽然表面看起来神色如常，并无半分弱势之态，但是紧绷的身子与微微冒汗的鼻尖，还是出卖了他面对燕珩时不由自主的紧张。</p>

齐渊从来都善于伪装与表演，以往他在面对任何人时，他都不会有紧张的感觉，即便是当初在面对南齐皇帝时，他的紧张，惶恐，不安，都是精心的演绎。</p>

可如今，面对此刻并无敌意的燕珩，他却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倍感压力。</p>

“你为何会觉得，我是在帮你？”</p>

燕珩一边打量着齐渊，一边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状似随意，漫不经心地开口。</p>

这句话显然是在暗示，他既没有打开那个信封，自然不知道这里面的内容，因此带着这两个探子而亲自过来，也有一种可能是认为他们带走的是燕国的机密，来找他要个说法。</p>

但若真是这般，燕珩又何必带人来找他后，让他亲自打开这密函呢？</p>

齐渊笃定他早已猜到密函内容，此番过来就是与他谈条件的，便定了定心神，道：“也许你不是在帮我，但我确实欠你一个人情。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p>

若无要求，想来燕珩也不会亲自跑一趟，总不至于是来找他喝茶的吧？</p>

燕珩手撑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一本正经的齐渊，问道：“就因为这个……我想让你做什么，你都会同意吗？”</p>

齐渊脸色一沉，道：“自然不是，我只是问问，总不能你让我现在去死，我就立刻去死吧？”</p>

“呵……”</p>

燕珩轻笑了一声，似乎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语调轻快道，“倒也不至于让你去死，毕竟我若真想杀你……从京城到扬州，这一路上我有无数个机会要你性命，你根本活不到今日……”</p>

齐渊一下便听出了他话语之中的轻蔑与嘲讽，脸色瞬间便沉了下来，他明显有些不服气，咬牙切齿道：“是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装废人吗！为了不让南雀接近你，你故意找来另一个女人，不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我早猜到你真身早已不在皇宫之中！”</p>

燕珩勾起唇角，盯着气急败坏的齐渊饶有兴致道：“哦？那看来你还挺聪明……那你要不要猜一猜，我为什么不杀了你，反而还要顺势让你带走阿宁？”</p>

齐渊不说话了，脸色不太好看，看向燕珩的眼神阴沉晦暗。</p>

他就是猜不到燕珩究竟想做什么，究竟在打什么主意，所以才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会觉得这个人十分可怕。</p>

他就像是一座他永远都无法跨越的高山，他所思所想，永远比他要更加长远，更加细致，更加周全。</p>

不论他想做什么，似乎都会被燕珩先一步察觉，看透，这种永远都赢不了的感觉，让他压抑得快要发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