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静如水。夜晚的风如池里的鱼,似在游动,却无声无息。
两更过了,弟子间房里的烛光便少去了大半,到了三更的时候,就只留下庄邪屋还亮着。
微弱的烛光在狭小的房间里将每一处角落都照耀到。庄邪将橙服整齐的叠放在床脚,静坐在床榻上,双手架着结印,口中淡念有声。
自从黑色戾气幻化而出后,他能清楚的察觉到体内的灵力似乎正在受到某种影响。
他沉下心神,缓缓进入修炼的状态。
他有序运转着体内的灵力汇聚到丹田气海之上,再试图让它们往下一个临界点突破而去。
骨骼发出噼啪的响声,经脉在此刻开始逐渐的膨胀。一点一滴新生的灵力从龙源中缓缓渗了出来,犹如甘泉浓浆一般往丹田气海之处涌去。
待得灵力全然汇聚一处的时候,庄邪眉头紧锁,面目狰狞,体内的气流开始飞速的旋转起来,正在不断撑膨他的经脉。
一股撕裂般的疼痛开始弥漫全身,庄邪咬牙忍了下来。他知道这是突破的必经之路,现在尚且难熬,日后修炼到更高境界的时候,那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他两掌变成拳头,紧紧地握着,牙间厮磨出阵阵脆响。他忍痛不顾,毅然决然的将所有的灵力集中在一起,开始朝着啊瓶颈冲击而去。
砰的一声,那熟悉的声音自体内传来,这是来自突破的先兆。
庄邪心头有喜,今夜突破势在必得!他定下心思,调整好身体的状态,全力出击,所有的灵力一触即发。
砰!又是一声,而这一次却伴随着一阵撕裂的痛楚,直达庄邪的心房。
“就差一点了!”庄邪咬着牙,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滑落,浸湿了他的衣衫。
终于,在最后一刻,他忍住了疼痛,所有的灵力鱼贯而出,冲破了那道瓶颈。
霎时间如风雨停歇,所有撕裂而开的骨骼与经络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得到了修复,而庄邪也是不难察觉,此时此刻的经脉已是比先前更加强韧,骨骼的耐力也得到了极好的提升,而比这些更加重要的则是,此时此刻,他已然突破到五重灵力的境界了!
嘴角夹着汗水微微扬起,庄邪不经意间抬头望向窗外,天光已经蒙蒙亮起,不知不觉他修炼了一整夜。
但好在突破之后的身体得到了极好的恢复,眼下他只觉得神清气爽,活力非凡。一个跃身下了床,只感觉双脚飘飘然之,身轻如燕。
晨练修炼的声势恰时而起,庄邪握了握拳头,正想去活动活动筋骨。而当他一身橙服出现在众弟子面前时,所有人的目光都为之惊诧,昨日还是赤服,今儿却变成了橙服。
庄邪丝毫不在意他人的目光,甚至还有些享受在这种议论声中的感觉。他自然走到了橙服一派弟子中去,很快便有两名赤袍弟子扛着木桩放在他的身前。
抬手抚摸着面前的木桩,庄邪深吸一口气,探出两根手指,灵力灌注其中,直插而入,只听一声撕裂之响,那木桩竟是被他两指劈开。
这一刻,所有弟子的目光再次汇聚而来,四下哗然一片。
“干嘛呢,干嘛呢!什么大惊小怪的,要是雷阳师兄知道了,为你们是问!”柳师兄扯着嗓子走了过来,忽然也是尖叫了一声。
一双眸子瞪得滚圆,指着地面上劈成两截的木桩质问道:“师弟,这是你做的?”
庄邪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柳师兄倒吸了口寒气,差点没晕过去。
他生在天师府多年,自然明白若要将灵力汇聚到两指之上,这得需要何等的灵力感知。款且这木桩并非一般的朽木,乃是玄铁树桩的枝干,坚硬之程度堪比磐石!
“你——你说说,你可修炼过灵诀?”柳师兄试探性的问道。
庄邪自是觉得灵力汇入两指并没有什么难度,但他望着周遭弟子惊讶的眼神,心知其中必定没有那么简单,眼下还是低调些好。
眼珠一转,他挠头道:“什么是灵诀啊?”
柳师兄看着庄邪,心下一忖,扫扫了手,笑道:“我才想呢,小师弟怎会灵诀呢。来啊,把这木桩抬下去。”
两名赤服弟子急忙上前将那碎裂的木桩抬下去,可他俩的手刚刚触碰到树皮,里头就发出呲呲的声音,然后树桩的裂缝之间便有青烟飘起,下一刻,这树桩尽是碎成木屑。
所有的人都愣在原地,包括庄邪在内,都几乎呆若木鸡。
“这,这你作何解释?”柳师兄咆哮道。
庄邪额间一滴大汗落了下来,他咽了口唾沫,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这木桩怎回事,方才不过轻轻碰了下,它就裂了,接下来就如诸位所看到的那样。”
庄邪愣神不知地直着身子,目光迟疑在柳师兄与那木桩之间。
“罢了罢了,定是这木桩在库房放得旧了,生了尸虫。”
相隔半刻,柳师兄摆了摆手,目光嗔怪了庄邪一言,旋即便驱散各师兄弟继续练习。这风波总算是有惊无险的平息了。
弟子们很快恢复了练习,庄邪的面前也摆上了新的木桩。他暗自望向自己的双手,也是没有想到这两指之力竟是能将这木桩几近摧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