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城西北面,有着一处低矮的农房,木梁作蓬,草梗为墙。泥巴砌成的护院旁拴着一只病怏怏的狗。
这里是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地方,一片荒芜土地上贫瘠的农宅。
这一夜还未过去,月光依旧清冷的悬挂在如墨的天空之上,挥洒在淡淡的银白,渡在这座农房的顶棚上,偶尔能见到几只窜动的老鼠。
忽然一阵风吹起地面的草根飘散,雨龙轻立在泥巴围墙之上。病怏怏地家犬眼皮抬着看了眼,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
金框眼镜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银芒,雨龙看着那只狗,骨瘦如柴,身旁有些被啃噬过的草梗。好好的一只狗,竟沦落到吃草,真是可怜至极,让得他心下愈发怀疑自己的判断。
“这里,真的是铸箭师,上官墨尘的住处么?”
心下有着一丝猜疑,他身形一旋,双脚轻轻着地,朝着农房走去。
这矮小的农房四面皆是用草梗扎堆筑起的墙,一扇歪斜的木门,残破不已。他缓缓迈出步子,走到门外的时候,轻轻问了声:“可有人在?”屋内没有回音。
眉头微微一蹙,他脸色一沉,推门而入,一阵扑鼻而来的尘土味顿时令他有些呛鼻。连连咳嗽了几声之后,便朝里头看去,但见黑暗的房间之内,几乎没有什么摆设,甚至连一张桌子,一把凳子都没有,有的只是那破布衣裳铺成的床。
望着屋内一片的简陋狼藉,雨龙更加怀疑自己获得来的信息。一位赫赫有名的铸箭大师,怎会生活在这种光地方。
而正当他准备移步离开之时,一道清嗓子的咳嗽声从屋后传了出来。他眼瞳中光芒一掠,顿下脚步,向后看去,心头一阵希望重新被点燃了起来,转身跑到屋后,便见一处草堆之上,一个邋遢的老者平躺在那里正打着呼噜。
这个老头的邋遢足可以用乞丐来形容,一头乱发蓬松如球,每一个发丝都干叉打结。而他的头发本是黑色,但些许是因为许久没洗,发丝已然盖上一层薄薄的灰尘,以至于远看而去,灰蒙蒙的一团。
他皮肤黝黑,穿着破布灰衫,脚上是一双草鞋,熟睡间时而吧唧着嘴,将手深入裆下挠挠,有时则伸入鼻孔里拉出一团墨绿色的粘稠体,擦在衣服上。
这个老头浑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恶臭,就连苍蝇都不愿朝他靠近。
雨龙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着他,他的身旁有着一些细碎的面包渣子,脏兮兮的脸庞上挂着痕迹未干的口水,整个身子犹如死尸一般僵硬的躺在那里,似是已经睡了很久。
“他究竟睡了多久,以至于那只狗都饿到只能啃草。”雨龙心底有着这样的疑惑,他思索了许久,方才迈出脚步,走到这个老头的跟前,躬身道:“老先生,敢问您可是上官墨尘前辈?”
呼噜噜,老头子用呼噜声回应着雨龙。金框镜片反折的光打在老头紧闭的眼睛上,显得晃目,却也丝毫没有干扰他睡觉。
“前辈,您可是上官墨尘大师呢?在下天师府弟子雨龙,自幼学习箭术,素闻您能制作一种世间稀有的蚕丝箭,特来此向您拜访。”雨龙依旧极富耐心的说着。眼皮一抬,仍旧见得这老头没有半点反应。
“莫非他是想要试探我?”挠了挠头,雨龙眼珠一阵打转,借着道:“蚕丝箭之所以与众不同,乃是因为天下好弓好箭数不胜数,但任凭哪一种弓箭都无法承受住极大的灵力灌入,而唯独蚕丝箭不同,它非但能够承载强大的灵力,更是能够加强灵力与弓箭的密合度,因此这样的弓箭可以称得上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箭。”
雨龙一连串将他对蚕丝箭的理解一并道出,可还是一样,那老头就是打着如雷的呼噜声,连身子也不翻一下,睡得极死极沉。
这一下,雨龙终于还是耐不住性子,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邋遢老头究竟是不是上官墨尘,如果是的话,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他究竟想到试探什么?
一丝丝的疑惑在脑海中回荡,雨龙忽然皱起了眉头,缓缓步到不远之外。双拳微微握紧,屡屡的灵力开始顺着他脚下盘旋,将他的衣袍吹扬而起,隐隐之间,他手臂被银光包裹,发出呲呲的响动,旋即扬起手来,一柄银芒指间架在他白色手套的两指指间。
他对准了这个邋遢老头的方向:“我就不信你不醒来!”目光一寒,右手一松,强劲的风暴吹动他短发飘动,飞射而去的箭,将大片的土地照耀在寒芒之间,而就在下一刻,嘀嘀嘀的清脆之声忽然从地底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