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兰蒂斯下雪了。
艾莉亚斯穿着白色的貂服,立于圣兰蒂斯城的北门,看着一望无际的蓝卡河以北,朝着这个方向一直向北,就是大草原。
现在是克罗蒂四百三十一年冬,今年冬天异常得冷。
艾莉亚斯很少登高远眺。平日里她的确常去后山,可去后山那只是为了找个平静的地方放空一下,和太白聊聊天下几盘棋喝几道茶。
苏格显然又被艾莉亚斯骗了。
太白这样的人的确重感情,但不会因为艾莉亚斯手中握着他的人就对她效忠。太白效忠于艾莉亚斯,完全是因为那几道棋几壶茶,也只有艾莉亚斯在横竖十九道棋盘上用黑子下赢了太白。
这棋克罗蒂人玩不来,夏木、雷或是菲利普斯也都玩不来,只有艾莉亚斯感兴趣,并且还下赢了太白。太白称艾莉亚斯为天生王才,眼观大局如入微,细处略有粗狂。
极高的评价,多少人纠结在那凤毛麟角之位,忽略了大局。太白教会了很多人下棋,只有艾莉亚斯一开始便会舍会夺,一切以大局为重。
这样的人,适合为皇。
想了一下太白,艾莉亚斯觉得后山登高的确没什么好眺望,这城北墙头才是一览无余。
上一次登上城北墙头是何时?
艾莉亚斯想起七年前,她一年内登上了东城城墙和北城城墙。一年登上两次墙头,对于当时作为“元帅之女”的艾莉亚斯来说,是没有任何理由的。
那年她看着苏格乘坐着霍格沃茨的马车从东门而去,由此事起,苏格登上了历史舞台,而她也开始了自己的棋局。
哈哈,莱恩把苏格送去霍格沃茨?
实际上,是艾莉亚斯先联系了詹妮弗,先给詹妮弗塞了几千万金币,薇薇安这才在詹妮弗的派遣下来到帝都。否则霍格沃茨这种闭塞的地方,怎么可能有渠道知道苏格职业测试的具体时间?
苏格早就在了艾莉亚斯的棋局内,只是艾莉亚斯都没想到自己会爱上自己的棋子。
罢了罢了,我有何尝不是别人的棋子呢?
就像苏格挣脱棋子的宿命一样,艾莉亚斯也正拼命挣脱棋子的宿命。
那年冬天,她登上了北城城门,穿着的一副都和今天一样:白色的貂毛厚袍子,头发扎着红水晶金凤钗。
那年冬天,艾莉亚斯手中最大的王牌达到了圣兰蒂斯城:虞笙!
虞笙现在就站在艾莉亚斯的身后,穿戴着朴素的灰色麻布侍女服,她的脸蛋冻得粉红,更显示出了一点儿韵味。菲利普斯大帝去世以后,虞笙的皇太后职位被剥夺,人也被艾莉亚斯藏了起来,所有人都在猜测这才当了两年皇后的圣兰蒂斯城第一美人儿是不是和先皇一起归天。
“虞笙,谢谢你。”
艾莉亚斯叹了一口气,转头看着粉扑扑脸蛋的虞笙,手轻轻拂过了她的发端,“我的命运赌在你身上,整个克罗蒂的命运,也赌在你身上了。”
虞笙低下了脑袋,眼睫毛都微微打颤,“陛下对我的恩德,虞笙永世难报。此去南国,是应该的。”
“也是难为了你,草原北方的人,一路来了克罗蒂,又一路到了圣兰蒂斯,如今又要开拔去南国预言之地。”艾莉亚斯轻轻褪去了虞笙肩膀上的衣物,露出了她满身纹身,这是一些魔法符文,显然刚刚才刚纹上去不久,有些发红,“疼吗?”
虞笙皱了皱眉头,摇头道:“不疼。”
说不疼的时候,分明已经疼到了骨子里,“没有那些年心疼。”
“那就好。”
…………
那一年,草原王庭出了一妖女。
倾国倾城,魅惑众生,草原王将这妖女娶回王庭。也不知道她有何等魅力,七大王子与其父皇反目成仇,整个草原大乱,为这一女子多少草原人的血染红了艾丽丹河。
虞笙深知,自己的命运或许当如此,生来了一张妖娆贱货的脸蛋,注定是个表子,别人怎么争她抢她玩弄她都与她无关,她就只配学着如何服侍这些人。
沦落为一高级的玩物,谁都会心疼。
草原王庭这几年没南下的原因,便是王庭大乱,至今没有恢复元气。
艾莉亚斯那一年带着后山太白到了王庭,把羞辱虞笙的几个王子杀得干干净净,带走了虞笙,将这妖女带回了圣兰蒂斯城。
而妖女,注定要实行她生来的使命,谁教她长了这一张脸?
只是这一次,虞笙不再沦为谁都可以玩弄的对象,她听艾莉亚斯的,艾莉亚斯叫她去服侍谁,她就去服侍谁。这也心疼,可比之前好得多。
最起码,她的牺牲,是值得的。
服侍菲利普斯,艾莉亚斯便引出了帝都政变,借此上了位。现在,虞笙要去预言之地服侍那领域级的强者瓜,毁灭了预言之地,克罗蒂方能太平。
她自嘲,“陛下,可惜那幻雪也是一美到倾城的女子,若她生而是男儿郎,我是不是就要去服侍她了呢?”
艾莉亚斯不答,只是轻轻摸着虞笙的头发,“你比任何人的贡献都大,你可比那些男人伟大得多。男儿郎手中三尺长剑,怎敌得上你倾城一笑换来得天下太平?”
虞笙自从遇见了艾莉亚斯以后便很有自知之明。每一个男人都会因为女人的外表自个儿欺骗自己,说是爱上了女人的灵魂爱上了女人的性格。实际呢?虞笙觉着自己若是拿把小刀给自己娇嫩的脸上来那么几道,从此以后走出门,大街上的男人们都会避而不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