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上好的端砚,被砸成两半。几片碎片飞溅。
大殿内,自常恩以下,所有宫人齐齐跪下,大气都不敢出。就怕刺激到文德帝,成了炮灰。
“简直是大胆包天。如今都敢在朕面前耍这样漏洞百出的小花招。她真以为耍了个花招,就能躲过去吗?做梦!”
“陛下息怒!等太医诊治后,若诏夫人果然是在耍花招,陛下再惩治也不迟。”
顿了顿,常恩又继续说道:“或许诏夫人真的身体有恙。”
文德帝嗤笑一声,“朕几个儿媳妇,就数老大媳妇身子骨最健康。这些年,你可曾见她生过什么病?以前外界还传言她是病秧子。若是天下的病秧子都如她这般健康,怕是人人都能活到八十八。”
常恩无言以对。
是哦!
自诏夫人嫁给大殿下,好像是没生过什么病。
倒是二夫人和四夫人,年年都要请医问药,病上几回。
文德帝很愤怒,“平日里健健康康,一到朕问话的时候,竟然胆敢装病。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她这是欺君之罪。”
常恩给干儿子使了个眼色。
干儿子心领神会,悄无声息离开,前往偏殿查看诏夫人的情况。
一旦太医有了结论,必定要第一时间禀报陛下。
常恩劝慰文德帝,“陛下息怒,或许诏夫人只是太害怕,才会出此下策。”
文德帝眼一瞪,“朕会吃人吗?”
常恩眉眼抽动:陛下啊,你发起火来,比吃人还可怕。
常恩嘴上说道:“诏夫人毕竟是女眷,胆子小。”
哈哈……
文德帝仿佛是听见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她胆子小?朕就没见过比她胆子更大的女人。”
都敢在他面前装病,分明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
偏殿内,顾玖躺在榻上,一副虚弱无力的模样。
内侍将太医请来,给她诊脉。
“请诏夫人伸出手。”
顾玖嗯了一声,虚虚的伸出右手,“有劳太医。”
“夫人客气。”
半截入土的太医一边捋着胡须,一边仔细诊脉。
眉头轻蹙,似乎遇到了疑难杂症。
于是太医又叫顾玖伸出左手,继续诊脉。
内侍在一旁盯着,有些胆战心惊,“太医,诏夫人的身体没问题吧?”
太医没作声。
顾玖轻咳一声,“不管病情多严重,还请太医如实相告。我能承受。”
太医放开顾玖的手腕,沉默了片刻,才说道:“夫人有喜了。”
“到底是什么病,太医你……”内侍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太医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太医郑重说道:“诏夫人有喜了,大约一月有余。”
“果真?”
“千真万确。”
内侍张大了嘴巴,不可思议地看着顾玖。
顾玖睫毛轻轻颤抖,明显是在克制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太医,我真的怀了身孕吗?”
“夫人的小日子应该推迟了吧。”
顾玖咬咬唇,“日子有些不准,不敢肯定。”
太医了然。
妇人的小日子,多半都不太准。小日子推迟,拿不准主意也是常用的。
“诏夫人好生歇息,你这胎像瞧着有些不稳。下官给你开两副安胎药,好生吃着。不能再受刺激了。”
顾玖从善如流,“多谢太医。”
太医开药去了。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陛下哪里还等着消息,老奴告辞。”内侍说着吉利话,之后急匆匆离开。
顾玖长出一口气,这一关总算过去了。
她轻抚腹部,本想再晚半个月再揭晓孩子到来的消息。
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被文德帝一逼,只能提前宣告怀孕的消息。
……
“什么,怀孕了?”
文德帝诧异。
内侍十分肯定地点头,“诏夫人的确是有了身孕,太医诊断差不多一月有余,还说胎像不太稳,不能再受刺激。”
文德帝蹙眉,“真的怀孕了。”
常恩忙说道:“看来诏夫人并不是存心欺瞒陛下。”
文德帝点点头,“这么说是朕误会了她。朕就说她不是个怕事的人,叫她修路却推三阻四,原来是因为怀孕。”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诏夫人有了身孕,皇室又将添丁进口。”
文德帝也高兴起来,“老大两口子都不小了,成亲多年才一个孩子,朕都替他们着急。如今老大媳妇又有了身孕,这是喜事。哈哈……”
正高兴着,有内侍进来禀报,“启禀陛下,大殿下来了。”
“叫他进来。”文德帝收起笑容。
内侍却一脸纠结。
文德帝眼一瞪,“怎么回事?”
内侍战战兢兢地说道:“启禀陛下,大殿下去了偏殿看望诏夫人,老奴拦不住啊!”
到了兴庆宫,不先拜见皇帝,而是巴巴地跑去看望媳妇。
刘诏是皮痒了,想找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