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殿内,顾玖躬身行礼。
文德帝不喜不怒,“今儿怎么有空来给朕请安?”
“儿媳只想尽一份孝心。”顾玖一脸真诚。
文德帝哈哈大笑,笑过之后,直接呵斥一句;“胡说八道!”
顾玖眨眨眼,要不要这么直接?
她不要面子啊!
她委委屈屈,低眉顺眼,“儿媳是为了大殿下而来。”
文德帝似笑非笑地说道:“这话朕相信。你和老大也算是夫妻情深,一听说朕要罚他,你就急急忙忙进宫求见朕。说吧,你想怎么求朕?”
顾玖小心翼翼地问道:“儿媳想知道大殿下犯了什么错。”
文德帝放声大笑,“朕说他有错,他就有错。还需要理由吗?”
顾玖:“……”你是皇帝你最大,你说谁有错,没错也有错。完全不需要理由。
p,这日子没发过了。
她心头嘀咕,要不和刘诏和离,免得年年都要被煎熬几回。
砰砰砰……
文德帝敲着桌子,“怎么不说话?偷偷嘀咕什么呢?”
顾玖回过神来,低眉顺眼地说道:“儿媳在想,如果将大殿下打一顿,能不能让陛下消气。”
“咳咳咳……”
文德帝被刺激,“你说什么?”
“儿媳说,将大殿下打一顿,不知道能不能让陛下消气。怎么打儿媳都没意见,只要别把人打死就成。”
文德帝嘴角抽搐,“你就是这个态度?这是做人妻子该说的话?”
此时此刻,文德帝竟然有点同情刘诏。
娶的什么女人啊,如此暴力。
莫非私下里,顾玖会动手打刘诏?打得赢吗?
难说。
刘诏典型是个怕老婆的男人,顾玖要打他,肯定是骂不还口,打不还手。
文德帝一脸心塞。
生了个儿子,毫无家庭地位就算了,竟然还被暴力对待。
可怜啊!
顾玖一脸委屈,“儿媳想出这个办法,也是为了让陛下消气。”
文德帝呵斥道:“让朕消气,你就舍得将刘诏打一顿?他不是你男人啊!”
顾玖眼眶一红,可怜兮兮地说道:“还请陛下教导,儿媳该怎么做才对。”
“荒唐!”
装!
接着装!
文德帝心头火起,“刘诏是皇子,岂能随便殴打。荒唐!”
顾玖眨眨眼,一脸无辜,“哦!这么说来,大殿下身为皇子,也不能随便定他的罪,随便处置他。”
文德帝气坏了。
敢情顾玖一直在挖坑,目的就是让他跳坑里面。
“朕说他有罪,他就有罪。”
“那陛下要打他,想来朝臣也不会反对,史书也不会记载此事。打了他,又能消气,还能叫他知道好歹。如此好事,儿媳认为不应该错过。”
文德帝被气笑了,“顾玖,你今日来见朕,是成心和朕抬杠吗?”
顾玖躬身说道:“儿媳不敢!儿媳只是大胆提出一个解决方案,供陛下参考。
眼看就要过年,儿媳的哥哥也即将归京成亲,接下来的婚宴,宫宴,大殿下若是无法出席,肯定会引来朝臣非议。
人心一乱,怕是诸位皇子的心也会跟着乱起来。陛下睿智,儿媳相信陛下一定不愿意看见此类情况出现,一定不愿意当年的事情重演。”
“你放肆!”文德帝目光阴沉沉,盯着顾玖,前所未有的严肃。
顾玖低眉顺眼,看起来很老实。
文德帝:“……”所有人当中,就属顾玖最不老实,心眼最多。
“顾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顾玖嗯了一声,点点头,“儿媳只是说出大家心知肚明的事情。惩治大殿下简单,甚至将他再次关入宗正寺也没关系,就当是修身养性,改改他浑身的臭毛病。
儿媳唯独担心,此事造成的影响,恐怕无法估量。陛下,人心是个奇妙的东西,经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儿媳一直坚持,什么事情都可以尝试,唯独不要尝试试探人心,因为一定会被反噬。
陛下不妨将刘诏狠狠打一顿,放他归家养孩子,做个闲散皇子。有他在前面顶着,朝廷内外,也必定会少去许多是非。
儿媳说句大逆不道的话,陛下正值壮年,犯不着这么早动起来。陛下心愿是中兴大周,再次开创盛世,儿媳愿助陛下一臂之力,让大周百姓人人都能吃饱饭,有衣穿。”
文德帝沉默,良久沉默。
空气仿佛被冻结,气氛压抑,令人窒息。
顾玖面无表情。
然而大殿内伺候的宫人,包括常恩在内,都已经大汗淋漓,冷汗从额头冒出来。仿佛身在三伏天。
大逆不道!
顾玖说的那番话,根本就是大逆不道。
然而她就像是个没事人,一脸平静。
文德帝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像利剑一样,刺向顾玖。
顾玖不为所动,一脸坦然。
随便打量,随便评估。
她心中无私,无事不可对人言。
啪!
戒尺打在桌上,发出巨响。
文德帝冷哼一声,将戒尺一丢,常恩眼疾手快接住戒尺。
文德帝站起来,指着顾玖,“知不知道,就凭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朕就可以处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