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小武躲在人群之中,跟着大家一起往前走,一路上都不敢再回头往后看。
这一路上全程没有歇息,无论是人还是牲畜,都累得不轻,总算是赶在天黑之前抵达凉山关。
凉山关一带全是山石,就连泥土中都掺杂着许多砂石,也正因为如此,此地非常贫瘠,几乎种不出什么农作物,将士们的家眷只能被安排在平安村,那一片土地相对比较肥沃,适宜农作。
此地刚好位于南楚与西沙的交界处,又加上山石嶙峋,是个易守难攻的天然关隘。
南楚天子与内阁大臣们正是因为看中了这一点,才会让将士们在此地建设营地,打算以后将此地发展成为阻碍西沙的重要关口。
进入凉山关之后,路程变得艰难险阻,马车摇晃得厉害,好几次都差点把车里的人给摇出车外。
好不容易到达营地附近,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北川给驴车挂上灯笼,原本坐在车中的白发老者和陈文才也已经下了车,他们回到民夫的队伍之中,与其他民夫一起被带入营地中。
临走之前,白发老者和陈文才还不忘朝着江微微作揖拜别。
黄告也跟江微微和钟殊然拱了拱手:“告辞!”
江微微和钟殊然并非军营中人,不能直接进入营地,钟殊然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牒,让看守营地大门的士卒送去给傅七。
士卒看到钟殊然那一身的官服,并未过多为难,示意他们稍等片刻,随即拿着文牒往营地深处走去。
江微微仰起头,借着皎洁的月色,能够看清楚面前的大致景象。
这片营地的表面围绕一条长长的沟渠,渠中有从山中引来的活水,平时将士们吃穿洗漱用的都是这里的水,同时这条沟渠还是营地的第一道防线。
在沟渠后面,便是高大巍峨的城墙。
原本营地只有一些简单的防御工事,并未修筑城墙,但是那些防御工事都在敌军偷袭中被损坏殆尽,后来常意和徐集率领大军抵达此处,开始下令让民夫们修建城墙。
这年头没有水泥,修建城墙弄的全是泥土和砂石,泥土被民夫们夯实后砌入城墙之中,其硬度并不比水泥差多少。
由于时间尚短,城墙还未修建完成,即便现在天都黑了,还有很多民夫在忙着夯实泥土,他们犹如工蚁般,将一块块的巨大泥砖砌入墙中,让这座城墙变得越来越结实高大。
每隔一段距离就有几个差役在晃悠,他们专门负责监督民夫们干活。
这些民夫在被送入营地后,就没有休息过,日夜不停地工作,每天都有很多人累病,甚至还有人直接被活活地累死。
江微微只是在城墙边上站了一会儿,就见到有个骨瘦如柴的民夫被人抬出来,随手扔到路边上。
在路边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了十几个民夫,这些都是累晕过去的人。
这些人全都奄奄一息,要是放任不管的话,不晓得还能不能熬过今晚。
钟殊然见到江微微盯着那些累晕在地上的民夫出神,小声提醒道:“你别忘了咱们此行的目的,咱们是来解决征粮之事的,这些人不归咱们管,你不要节外生枝。”
江微微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没过多久,那个帮忙送信的兵卒回来了,他身后还跟着个人,正是许久未见的骆东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