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追问:“当初你们在村里落户时,应该有跟村长交底吧?村长对你们的事情知道多少?”
“村长的确是问过我们的来历,还查看了我们的身份文牒和路引,当时是阿斐跟村长谈的。阿斐编了一套说辞,说咱们是在汴京做生意的,生意赔了,他爹承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很快就去了,留下我们孤儿寡母无依无靠,只能收拾家当离开汴京,想寻个安静祥和的小地方落脚。”
江微微问:“村长信了?”
柳芸点头:“嗯。”
不怪江丰年太好骗,而是因为那时候的顾斐和柳芸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小的瘦得皮包骨头,大的病得站都站不稳,就这样一对母子,任谁看了都忍不住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
村长家里。
江丰年感慨道:“我其实能察觉到顾斐当时没说实话,可我看着他那瘦巴巴的可怜模样,实在不忍再继续盘问下去。我当时想的是,先让他们母子在村里住一段时间,考察一下他们的人品,要是他们的人品不好,再让他们走也不迟。事实证明,顾斐那孩子虽然不爱说话,可品行是真的没话说,对他娘也是真的孝顺,如今他还成了咱们村里唯一的举人,真的是出息了啊!现在回想起来,我真是庆幸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把人给赶走,不然咱们村子可就损失大发了!”
江伯宁自动过滤掉那些对顾斐的夸赞,追问道。
“顾斐没说他爹叫什么名字吗?”
江丰年摇头:“没有,人都死了,还问这些做什么?”
江伯宁大失所望。
他听这个老头絮絮叨叨地说了两个时辰,听得他头都晕了,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他再也忍不了了,收起脸上的讨好之色,语气中透出几分埋怨之意:“您连人家的真实来历都不知道,就敢让人家在村里落户,你就不怕人家是扮猪吃老虎吗?”
江丰年不以为意:“虽说顾斐没有完全说实话,但也不是一点实话都没说,比如说他们是从汴京来的这一点,就应该是真的,当时他们的路引上面有汴京顺天府的印章,而且顾斐当时说的是官话,像那么标准的官话,也就只有长住汴京的人才能说得出来。”
江伯宁眼前一亮,这是个有用的信息,他得记下!
他仿佛是看到了希望,跟变脸戏法似的,一下子又变回讨好的模样。
“您在跟我说说,顾斐在汴京是做什么题的?他们在汴京还有什么亲戚朋友?”
江丰年道:“我刚才已经说了,他们在汴京是做生意的,至于亲戚朋友,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具体是做什么生意的?”
“不知。”
“他们以前具体是住在汴京城里的什么地方?”
“不知。”
江伯宁再度失去耐心:“您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江丰年皱眉:“我本来就知道得不多,是你非要我说的,你要是觉得不满意,现在就走,我还懒得伺候你了呢!”
说完他便扭开脸去,懒得再理江伯宁。
江伯宁不甘心就此离开,他强迫自己露出笑容:“堂叔,刚才是我心急了,我向您道歉,您再跟我说说顾斐家里的事情呗。”
江丰年并不傻,相反的,他比村里大部分人都更聪明。
他见江伯宁一直追着顾斐家里的事情追问,丝毫不关心顾斐个人的喜好,完全不像是要给他送礼赔罪的意思,倒更像是在调查顾斐的底细,再结合江伯宁无利不起早的性格,江丰年越发觉得这家伙是别有所图。
江丰年心生警惕,不愿再说下去。
“我已经说得够多了,再多的我实在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