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科左给事中李宗孔言追查亏空,实在是过于苛责,且大有对臣子不信任之意,而违背以信治国之初衷,另言朝廷当考虑到,地方官衙会因各种突发情况而出现短时间的亏空,而应给其一定的应对时间,以使其补足亏空,而不是令其即刻就查,如此,实在逼的太紧,不利地方之稳定。”
刘鸿训这里正向朱由校念着言官的最新进言。
朱由校听后则道:“朕还就是不信任他们!而且他们若待朕、待朝廷以诚,就不应该怕查!至于苛责,更谈不上,朕只是让他们查历年亏空,让他的前几任官员赔而已!”
“说到这里,得提醒敕令各省官员,不得因趁此巧立名目,乃至向民间借贷,以临时补上亏空,而期望可以蒙混过关,一旦被查实,就会从严处置,不但抄家,还要杀头!老老实实把亏空情况报上来,是他们现在最好的选择!”
“是!”
“工科右给事中刘沛先言,亏空之弊乃积年之弊,却要历任官员按其所报情况追赔,实在过于苛刻,且言大部分亏空皆是上差吃拿卡要,和底下的人蒙骗所致,若只怪历任主官,也颇显不公,故认为朝廷当宽恕其罪。”
刘鸿训回应一声后继续念道。
“上差吃拿卡要,底下人蒙骗,难道身为主官都不知情?那他这官是怎么当的?朕不管别的,朕只知道朕将一地之治权授了他,那他就要责任承担此事!”
朱由校说道。
“陛下说的是。”
刘鸿训跟着附和道。
而朱由校则接着说道:“这些为追查亏空之事进言的不必再念,一个个都是打着要对地方官员示之以宽的名义,在为自己的亲友或行贿者说话,没什么可听的。”
朱由校说后就看向东厂的韩赞周:“自魏忠贤去后,东厂查贪之力远不如以前,得加把劲,朕可不认为,天下吏治已经清明到没多少贪官的地步!这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
韩赞周听朱由校这么说,颇为汗颜:“都是内臣办事不力,请皇爷赎罪!”
朱由校则道:“朕知道这也不能全怪你,这么多年,地方上的东厂有司人员也会被腐化的,你得拿出些手腕来,要敢得罪人,别只等内厂的人查出来,你再处置!”
韩赞周因此回道:“内臣谨记!”
“陛下,还有地方许多督抚和巡按,建言朝廷暂不永免田赋,理由自然是有很多,但以臣看,其根本还是让地方上,从此无法再盘剥百姓所致,尤其是底层胥吏,故而都想阻挠朝廷行此善政,毕竟以后盘剥商户到底不如盘剥农户容易,因为商户被盘剥过严可以走,而农户因土地不能迁走,故而被盘剥过严也只能忍着。”
刘鸿训继续说道。
朱由校听后笑了起来:“他们的心思自然是很明显的,全部驳斥一番,东厂把上疏言这些事的人都去调查一番,还有刚才为亏空之事谏言的,如果只是为自己亲友说情的还可,如果是收了钱,就是另一回事了!”
“是!”
韩赞周回了一句。
……
“诸皇子继续留任,朝廷还增加了追查亏空,加强士大夫作风道德要求的敕令,这样看来,接下来的日子会非常不好过!”
陈威对其父亲陈起元说道。
陈起元听后非常失望:“皇长子怎么会留任海宁?!是哪里出了差错。”
“说是刘鸿训一句话导致的,他说诸皇子为各县知县官时间不长,还不足以历练出来,故而有了现在这样的结果。”
陈威说道。
“这个刘鸿训!”
陈起元拍了一下桌子,恨得咬牙道:“这一下子,损失可不小。”
“不仅仅损失可不小,许多人还会有抄家之祸。”
陈威回道。
“这是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