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朝朱高煦亲征鞑靼时,军中就携带了大量武钢车。后来他才知道,这玩意至少从汉朝起、中原王朝就已经有了。
吴高的声音道:“圣上明鉴,北边游牧骑兵对中原的威胁,不止千年,此车对付骑|射、骑兵冲杀有奇效,故沿用至今。”
朱高煦道:“凡事有利则有弊,防是容易防住了,可怎么反击?这车阵动弹困难,稍作反击,也只能靠骑兵。而骑兵周旋,咱们官军对所有蒙古部落都没甚么优势,难怪乎诸公言,泰宁等卫与科尔沁部联合,战力仍很强大。”
吴高只好承认道:“圣上圣明。”
朱高煦又道:“这么重的车长途奔袭,还得需要征调大量民丁出力。且天下越是太平日久,我朝的骑兵越对北方诸部骑兵没有优势。或许怎么用步兵打骑兵,才是更好的思路罢?”
这时刘瑛的声音道:“没有武钢车时遭遇骑兵,官军亦有战术,大致有两种办法。其一前排庇护火铳兵的枪盾手蹲下,等待火铳发|射。其二长|枪手与火铳
兵间隔布置,用枪军庇护火铳兵,同时军阵也能保持射|击。”
刘瑛精通各种步兵阵法战术,他所言都是明军以前用的阵法。
朱高煦摇头道:“燧发枪有个特点,因为不用明火,可以布置更加密集的火力。郑国公所言者,与火绳枪、火门枪用法无异,便不能发挥新火器的长处。朕的想法,应最大地保证火力的密集度与杀伤,并减轻步兵负担、增加机动性。这样的路子,当然要放弃一些防御性,只是如何抉择利弊罢了。”
刘瑛道:“圣上所言极是,宋代以前的人马具装重骑,最终被世人放弃,也是此理。我朝幅员广阔,北面大漠万里,轻骑方为正途者。”
朱高煦点头道:“或可用密集步阵,二至三排齐|射,一发即重挫敌军。车辆也要轻量化,上面的盾牌、铁矛都是负担。”
这时身边的茂开山道:“若是马车只用于运送粮秣与重炮,臣以为可将木板改为木条,做成架子车,再用牛皮等较轻的料子绷顶,重量可大为减轻。”
朱高煦回头道:“重新制作车辆,能办到吗?”
一直没吭声的马兴光开口道:“无非用木条铆接。”
吴高的声音道:“如此扎营,只能靠拒马枪与沟壕陷阱防备。”他想了想又道,“于战阵之上,前后军阵可只换兵器,不换队列。前排发|射完火铳,则与后排换长|枪拒敌。”
吴高的心思总是想着怎么防御。不过他的说法也没错,火铳兵一旦被骑兵冲到面前,几乎没有反抗之力,准备好如何防御也是必要的事。
“有道理。”朱高煦点头赞许道,他接着又转头看马兴光,“有没有办法、把铁枪头装到火铳前端,做成刺刀?”
马兴光愣了一下,沉吟道:“将利刃安到木柄上,然后将木柄插|到火铳口何如?”
马兴光的想法角度有点奇怪,不过他没见过刺刀,这么想也许是正常的。朱高煦却不同,他的固有印象,刺刀应该装在枪|口下端。
朱高煦问道:“铳口下端,做个卡扣机关,能不能装上利刃?”
“铳管是用熟铁锻裹而成,重新做个铁箍恐怕不太牢靠,臣得寻思一阵。”马兴光弯腰道。
朱高煦道:“有成效后即刻上报。”
马兴光道:“臣领旨。”
君臣议论了一阵,便骑马离开此地,继续沿着校场巡视。
兵部的齐泰、裴友贞等人,对新兵器的军阵都看得很仔细,一边瞧一边似乎在琢磨。官员们大抵都很务实,把“技术”与圣贤修养分得很清楚。譬如用柳锟抢修、束水攻沙等技术问世后,管河道的官员都将这些技巧、视作做官的本事;按察使司的人,多半会仵作验|尸的学问。在实际办事中,大伙儿并不会守着以前的规矩,毕竟后来的东西更加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