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打了个呵欠,“明儿便要为冬至祭天,进斋宫斋戒。十一月初九祭天,初十便要起驾。朕累了,皇后也睡吧。”
皇帝起身离开东耳房,走向自己位于东暖阁的寝殿去。
东耳房是在东暖阁外头接出来的,屋顶比东暖阁矮一点,以区别身份。
两个屋子大致来说,只是一墙之隔,可是即便离着这样近,那拉氏却也触碰不到皇帝的一点温暖。
她的手贴在墙上,心里翻滚的却都是皇上的那句话。
“……只要忻嫔一个就够了。”
“就够了。”
婉兮好睡一场,次日早晨醒来,还不愿意起身儿。
回想昨天,皇上亲自为她解下披风……
就像皇上自己说的,他为她轻解罗裳什么的时候,多了去了;可是那毕竟是两人独处之时,天子与奴才的区分不那么要紧。
可是昨天,他却是当着宫里的人面儿,亲自为她褪下大衣裳啊。
而且做得那样自然,那样毫无停顿,简直就像——民间的老夫老妻。
便是在她自己家里,从小到大也都是看见额娘这样伺候阿玛,极少见到阿玛主动这样伺候额娘的。便是难得撞见那么一两回,她的心下都替额娘甜得了不得。
——更何况,这是宫里。是皇上啊~
婉兮越想脸越热,又怕叫女子们看出来,便翻了个身去,将脸冲着炕里。
玉函看见了也笑,低声道,“……昨儿主子的披风被皇上顺手搁在衣架上。奴才便也没敢收,也没敢碰。奴才倒跟主子请个示下,从此那披风是不是就放在那儿不动了?”
“便连衣服架子,咱们也跟内务府另外要一个吧。那个架子就也搭一块黄绫,原封不动放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