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迟殇默念,始终悬浮在他头顶的大千镜蓦然光辉大盛,辉煌而灿烂的魂光照彻十方天地,任四道刀光如何凶猛犀利,都在这茫茫神辉之中,被斥离、分解、镇压、削弱、抵消、反射,而后尽数灰飞烟灭。
同一时间,四名阴门传人无不身形凝滞,如坠冰窟。
在这茫茫如水的魂光冲刷下,四人身上的力量都是逐一瓦解,消散,流失,任凭他们如何拼命运功,如何催动手中传承至宝,甚至是如何燃烧冥力乃至真灵,都完全无法阻止自身功力乃至根基的瓦解。
脚踏虚空,时迟殇身形修长而挺拔,上方那面大千镜悄然转动,浩渺无垠的镜光普照天地,不断冲溃着一切不属于自己的物质和能量。
在众人的注视中,四名阴门传人浑身的冥威不断崩溃,而后在哀嚎声中,躯体如蜡泥般开始融化,冥力流泻,皇座崩碎,连同四件阴门至宝一起,尽数在魂光中彻底湮灭化虚。
哗!一记记吸气声此起彼伏,最终汇聚成一股风暴席卷四野,所有修炼者都是满眼不可思议地望向这边。
四小阴门,不光在圣唐皇朝,即便是寒武那边也是声名赫赫。
通过人间界对四种职业的理解与畏惧之心,借由因果之法,从而可以克制一切阴属存在,是圣唐太祖手中用来威慑天下最为锋利的一柄利剑。
然而今天,这柄向来无往不利的利剑,却是在时迟殇面前折戟沉沙。
这不禁粉碎了人们过往对四小阴门的敬畏与恐惧,更是进一步助长了时迟殇的气势。
此时此刻,两国数万修炼者的环绕中,时迟殇犹如一尊大势已成的太古凶魔,冥威滔天,盖世无敌,哪怕是同为年轻至尊的鳄君、王小杰等人,都是不由地内心生畏。
数万人中,或许唯有帝戈、寂照、九婴真人等排名靠前的天骄,才凭着过往战绩积累下的自信,仍然有着和时迟殇一较高下的冲动。
“可惜,圣天旗与李镇天二人不在,否则或许今天可以看到,天骄榜真正第一名的诞生。”
王小杰摇着扇子,啧啧出声,身旁的鳄君和阴蝎公子都是默然不语,好半晌,阴蝎公子才皱眉道:“如此神勇,也不能认为第一么?”
鳄君摇了摇头,淡淡道:“师弟你忘了,目前排名前二的二人,为何会被公认为是两朝冥皇层次的第一么?”
阴蝎公子一愣,凝神回忆了番,倏然倒吸了口凉气:“斩杀冥尊!”
“没错,”鳄君轻轻颔首,叹道,“当年他们二人就是分别斩杀过一尊冥尊初期,凭此无人能撼动的战绩,才被推举为当之无愧的两国第一。”
“对啊,怎么没有冥尊出现?”阴蝎公子此时似是反应过来,下意识看向左右,“记得当年九幽那边,连冥帝都出过手,怎么现在连冥尊都不曾出现?”
“现在跟那时候可不一样,”王小杰笑了笑,解释道,“那时候的时迟殇,无依无靠,我记得是刚来鬼界不久的散修,可是现在的他,阴阳宗的当代圣子,天骄榜前三,你没看刚刚烈山国和冥雷国的人都隐藏身份后才敢出手么?”
瞅了眼远处孤身一人的李承远,王小杰眼中讥色更浓:“没看那位当朝太子,也不敢明面对时迟殇动手,只敢暗戳戳调动手下,呵,幸好大帝功参造化,可千秋万代,不然有此人为太子,我圣唐日后危矣啊!”
“二师弟,慎言!”鳄君面色微沉,劝阻了句,只是他看向那边的眼神同样蕴着几分不屑,显然跟王小杰一样,认为这位圣唐太子德不配位。
而杀死了四位阴门传人后,时迟殇再一次望向李承远,眼神清冽,寒芒隐凝:“你还有什么后手么?没有的话,我就动手了。”
李承远心头一紧,脸上却是不紧不慢,云淡风轻:“时兄似是误会了什么,本宫对你从未有过恶意,况且……”
“你若真的毫无恶意,立场公正,”时迟殇打断他,讥笑道,“在我杀了他们四人后,你就该以太子身份义愤填膺地指责我,而非在此装出清风霁月的清高模样!”
此话甚是诛心,饶是李承远城府深厚,也不由变了颜色。
好在这时,远方又有数股冥威出现,吸引了时迟殇的目光。
先是北面寒武群雄后方,大地龟裂之声由远而近,随着阵阵嗡鸣炸响,人群中直接被一股浩大威力生生凿开一条通道,无数人被强行崩飞出去,一名脚下竹影斑驳的黑衣男子龙行虎步入场,一双鹰眼桀骜不逊,满是凌厉。
紧接着就是南边,数以万计的银色丝线遮天蔽日而来,直接网罗住一块空间将之撕碎,强行打穿了一条虚空通道,而后一名身着现代牛仔衣的年轻女子眼神含煞地大步走出,身后还跟着一具具手持战剑的黄金兵偶,行走之际阵势严密,宛如一支真实的军队。
在这二人之后,则是无边无际的水流于远方显化,无声无息间奔腾数万丈,然后化作一条瀑布从天而降,恰好落在时迟殇东面,而后一位青衣道人从中漫步而出,笑容玩味地看顾过来。
冥尊!三位冥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