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再打过来,接下来的时间,我们过了段安稳的日子,采办了些年货,一般单身老爷们儿过年都比较简单,但独眼龙说这两年太晦气,特别是倒斗挖蘑菇的,经常的冲冲喜,因此在家里搞了挺多挂红彩纸这些东西,分外热闹。
这么多年,确实没向这么喜庆过,我心里挺高兴的。这个年过的格外平静,我们常年在外面跑,也不想去太远的地方,平时就去附近的公园。时缝春节,人潮涌动,沾沾人气儿,看着周围一张张笑脸,比整日里对着粽子和血腥阴谋强多了。
在这段时间里,我们一直留意着业界的动向,吕肃那边照旧是神神秘秘,很难打听到他的消息,但白三爷那边的消息却很容易弄到。张海麒是无意间出车祸死的,准确的来说,是他的车辆零件出了问题。当然,这个车祸为什么会发生,有心之人,自然是心知肚明的。
但白三爷做的很隐秘,这事儿虽然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但并没有太多的后续。由于头头去世,因此又新调了一位,这位是个中年人,大腹便便,油光满面的,上台之后,办事风格很‘稳妥’,八成是收了什么好处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我对豆腐说:“现在没咱们什么事儿了。”
豆腐点了点头。
我道:“我准备把铺子卖了,做点儿别的生意,你有没有意见?”
豆腐猛点头,道:“卖、卖、卖,再也不干那些缺德事了。”顿了顿,他道:“那诅咒的事……”
我打断他,道:“我不想在追下去了。为了这个诅咒,我爷爷,陈词,他们的一辈子都毁了。”豆腐有些担心,但没说什么。
很快,从颛瑞哪里,我得知了一件很奇怪的事,那就是白三爷失踪了。
他的失踪,并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当然,他的伙计除外。白三爷失踪的第三天,由常年跟在他身边那个养女掌管了家业。这个养女的行事风格为之一变,十分低调,暂时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
而红毛则依旧跟在颛瑞身边,颛瑞提供环境,他则专心的研究这一年取得的收获。不得不说,这小子是个聪明人,他跟着我们这些人,虽说出生入死,但得到的好处着实不少。很多萨满失传的秘术,都被他挖掘了出来,现在成了一个研究狂人,要么足不出户,要么就神龙见首不见尾。
吕肃那边没有消息,我不知道他和尸仙究竟是什么关系,也猜不透他的结局会是如何。
接下来的日子,我慢慢销货,开春的时候,铺子就盘了出去,都是熟人,价格公道。
拿着这笔钱,我思来想去,决定开个画廊,这方面豆腐比较有经验,立刻开始了各种奔忙,独眼龙也表示残疾人士不宜下斗,因此跟着我们一起干。
画廊初期效益不是太好,但慢慢的也稳定下来,虽然不是什么暴利行业,但好在清净,不是太累,也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的东西。豆腐平时都是迷迷糊糊混日子的,在这件事上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做的挺不错。
白双那边时不时的就过来帮忙,一切都朝着一个好的方向发展。
我没有再去打听文敏的事,在六月初的时候,悄悄收拾了行礼,给豆腐留了张字条,便就此离开了。诅咒我确实已经无力再去追寻,但这些年的经历都在告诉我,它从来没有消失过。
这个东西,如同人生中一个巨大的阴影,现在,不论我看到如何美好的东西,都下意识的会想到毁灭。我不希望独眼龙再废了另一只眼,不希望豆腐再被我连累。
一切都结束了,他们都应该好好的。
我带着一笔钱离开了深圳,这个我十四岁就踏足的土地,在我三十四岁这年,终于告别了。
三十年一晃而过,很多事情,都仿佛是昨天才发生的,在记忆中无比鲜明。
时光如梭,人生似梦,大概就是这么个写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