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和将沈绯带回病房,她也不吵不闹,仿佛瞬间流失所有力气。
沈续见状,挑了挑眉,跟在后头。
“医生——快!”
随着沈春和一声令下,主治医生带着两个护士迅速上前,开始给沈绯做检查。
女人颓然闭上双眼,此时此刻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唰——
布帘拉上,顿时隔绝里外。
一刻钟后,才重新打开,主治医生摘下听诊器挂在脖子上。
“阿绯怎么样了?”
“沈小姐没有大碍。”
沈春和轻嗯一声,示意众人离开。
很快,偌大的病房就只剩父女(子)三人。
沈绯躺在床上,手脚无法动弹,眼神也呆滞无光,像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娃娃。
沈春和坐到床边,表情沉痛,仿佛瞬间老去三岁。
沈续离得远,也不曾出声,存在感几乎为零。
“阿绯,你这又是何必……”他听见老头沉重的叹息,唇畔不由浮现一抹冷笑,转瞬即逝。
沈绯闭上双眼,她什么都不想听,什么都不想理,就这样死去也好过当一个没用的残废。
知女莫若父,沈春和看她毫无留恋的目光便知沈绯丧失了求生的意志,他目光一狠,音色骤凉——
“难道你甘心就这么毫无价值地去死?”
女人双眼紧闭,不为所动。
沈春和冷笑:“别人从你身上刮掉一层皮,你势必要从对方身上咬下一块肉,这个道理我记得很早以前就教过了,可你如今的表现实在太令人失望。”
“只要活着,就还有翻盘的机会!你难道不想报仇?不想把那些对不起你的人一个一个全都踩在脚下?”
沈春和表情冷酷,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仿佛都染上冰冷。
沈绯睫羽轻颤,紧抿的嘴角泄露了她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沈春和:“你可能还不知道,半个月前我雇佣杀手,想要沈婠的命,最后不仅被她轻松躲过,还让血狱损兵折将,惹了一身骚,如今只能龟缩起来,低调行事。因为这条路子是嫡脉那边牵过来的,为此,我险些与主家交恶,多年经营差点毁于一旦。”
“你说沈婠是不是很厉害?连杀手都奈何不了她,还反将我一军……”
沈绯遽然睁眼,狠色毕现。
“您说……派了杀手?”
沈春和定定看着她:“沈婠害了我最心爱的女儿,死一万次也不足惜,只是没想到她命会这么大,专业杀手也奈何不得……”
那样的语气,随意得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捏死一只蚂蚁来玩”。
“爸,”沈绯原本混浊的瞳孔重新聚光,“交给我。”
沈春和一顿。
便听她继续开口:“让我来对付沈婠,”停顿一瞬,苍白的脸上勾起一个森冷的微笑,“仇,总要自己报才痛快。”
“好。”男人眼底飞快闪过一抹欣慰,很快便隐没于深沉之下,“你需要什么,爸无条件提供,这次都听你的。”
沈绯笑了。
笑意蔓延至眼里,仿佛烙印着狠色,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站在旁边的沈续从头到尾听完父女两人的对话,后颈猛地袭上一股凉意。
老的为了小的,傻了。
小的为了报仇,疯了。
呵……
这世界,可真特么草蛋!
疯吧,最后大家一起下地狱!
……
沈婠把天水交给谭耀之后,就真的不再插手。
仿佛已经忘了还有这么个公司在她名下。
期间,权捍霆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可她却以肉眼可见的变化一天比一天冷静,那种不带情绪的眼神每每看得楚遇江心惊胆战。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酝酿,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爆发。
花园,凉亭,石凳。
沈婠端然而坐,面前摆放着一套精致齐全的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