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杨涛小儿是这么说的?”
收到使者的回复,许裴面色铁青,一来恼怒赵绍犯错他背锅,二来恼怒无人惊醒自己。
许裴笼络士族势力,经营庞大的人脉网络,类似赵绍这样的供着好看的杂号将军,没有上百也有四五十。每一个士族的投靠都意味着自身势力人脉的扩张,许裴又怎么会主动拒绝?
赵绍在漳州东门郡也是有名的名士,许裴对名士一向很宽容。
他跑来投靠自己,这说明自个儿的名声对名士有吸引力啊。
万万没想到,赵绍身上还有这么一笔债,要是当初知道了,他未必肯接纳对方啊。
许裴面上没有大变化,但心里已经悔青肠子了。
马后炮谁都会放。
了解许裴的人会知道,哪怕他提前知道赵绍和杨涛的恩怨,他也会接纳赵绍。
为啥这么说?
因为赵绍这人除了杨蹇一事之外,身上没有太大的污点。
如果许裴因为赵绍和杨涛结仇而拒绝了赵绍的投靠,这不是明摆着告诉世人他怕杨涛?
许裴是个死要面子的性格,名声和面子比其他身外之物都重要。
再者,赵绍投靠他的时候,许裴正值势力大涨的上升期,未必会惧怕杨涛。
使者面对许裴的逼问,颤颤巍巍地道,“确实如此。”
许裴这下死了心。
帐下的赵绍暗暗发抖,哪怕内心已经缩成一只鹌鹑,表面上仍旧露出大义凛然的神色。
与其等许裴找自己的麻烦,倒不如自己坦白一些,以退为进。
以许裴的脾性和作风,必然拉不下脸处置自己。
“主公,此事往小了说,不过是绍与杨涛小儿的私人恩怨。冤有冤头,债有债主,此事也该由绍与他做个了结。”赵绍声音沉重而悲壮地道,“当年为逃追杀而远赴南盛,幸蒙主公不弃,赐绍以将军。绍入您帐下一年有余,未立寸功,只盼以卑贱之躯为主公略尽绵薄之力。”
许裴面色并未好转,反而更差了。
“你这是何意?”
赵绍挺直了胸膛道,“绍愿取下项上人头,了结这桩陈年恩怨。”
“此话断断不可再说,我许信昭便是死也不会这么做。”许裴正色道,“若让世人知道我为求自保而逼死臣下——你这是要陷我于不义?便是能苟活下来,我也无颜见人了。”
许裴果断打断了赵绍的话,不容对方反驳。
赵绍只能叹息着退下。
讨论不出结果,许裴散了会议,独独留下韩彧和程巡二人。
赵绍投靠许裴的时候,韩彧还在外出差呢,忙得脚打后脑勺。
等他知道赵绍也在许裴帐下,他想阻止也晚了,程巡则是根本没有发言余地。
“这赵绍——”
许裴眸光透着几分凶色。
别看赵绍说得大义凛然,实际上却是拆了许裴的台阶,逼迫他表态。
这对于许裴而言可是羞辱,他最恨旁人逼迫了。
韩彧叹息道,“杨蹇大小也算是个人杰,到头来却死在赵绍这等小人手中。”
许裴目光略有闪烁,他默默压下内心的怨怼。
这会儿说赵绍小人了,以前怎么不及时提醒他?
姜芃姬攻势越狠,许裴这边招架越难,这种情形下许裴对韩彧的期望值就越高。
若是韩彧不能力挽狂澜,许裴不仅不会体谅怜惜,反而会对他产生更大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