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云喜板着脸,只问:“她房间在哪儿?”
姓冯的男人一句话不敢说,只领他到最深处那个房间,全程眼光闪烁,不敢看他。
那是间十多平米的屋子,也不算小了,但只有一扇小小的窗户,跟李家村那家小卖部的一样大……怎么又想到那个不知好歹的女人了?季云喜眉头皱得死紧。
“不是,季老板,不是我们让她住的,是她说就喜欢这间,原先那间您见过的,说是要给弟弟住。”
“谁说的?”
男人一顿,“她妈。”
季云喜几不可闻的叹口气,看向屋内。杂乱的床铺,被褥团成一团,床下堆了一堆鞋子,运动鞋,皮鞋,凉鞋……还有一双不太干净的毛拖鞋。
他只当没看见,走过去打开衣柜门,几件犹带汗味的衣服滚落出来……终究是女孩子的东西,他不好再看。
“除了书包和存折,还有什么不见了?”
“小录音机也不见了。”
季云喜一顿,如果没猜错的话,是去年暑假过去宣城县,小刘带她去买的。他整天忙得要死,也不知道她喜欢什么,给她钱她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要什么宣城买不到的,就让人去省城给买。
没想到,她那么喜欢。
“她平时会带去学校吗?”
姓冯的男人愣了愣,才反应过来,“不带不带,都放那张桌子上,每天晚上都要听一会儿呢。”
季云喜顺着手指,看到一张杂乱的书桌,书本摆放得横七竖八,上头还扔了一只穿过的袜子。
这么多天了,她妈有时间带弟弟,就没时间帮着收拾一下吗?
季云喜刚压下去的怒气又冒上来。
但当务之急是找孩子。每次小刘打钱都打她自己的存折上,她把最重要的存折,最喜欢的录音机都带走了,校服却还在家……说明三天前她根本没去学校。
果然,去到学校一问,季茹那天早上根本没进过校园。
要么是被绑架了,要么是有预谋的离家出走。
季云喜更倾向于后者。如果是绑架的话,绑匪急着要钱,早就通知他了。
还知道把存折带走,不算太傻。季云喜松了口气。
又让班主任带着,找平时和她玩得好的几个同学。他不苟言笑,黑面神似的,对付几个小混混样的孩子,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的就问出来了。
说是她这段日子都不喜欢去溜冰,总说要找个什么对象,去天涯海角。
杨静咋咋呼呼:“这死丫头不学好,我就说她铁定早恋了,每天大半夜才回家,鬼知道做些什么事!”
季云喜瞪了她一眼,平时不好好教,现在发脾气有什么用?
杨静可从来没怕过他,以前做夫妻时不怕,现在他管不着自己了,更不怕。
“季云喜你什么意思?还怪我咯?我每天既要上班,又要带孩子,她都多大的人了,房间不会自个儿收拾一下,乱成猪窝了还得等我伺候啊?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吗?”
“杨静你少说两句。”姓冯的男人,讷讷的拉她手臂。
可惜,他不止胆子小,力气更小,一把就被杨静甩开了。“我呸!别来假惺惺做好人,你要能耐点,我也不用两头忙,你看看人家小慧,啥都不用做,整天待家里带带孩子,做做头发就行,昨儿约我打麻将,你看我哪有时间去?”
噼里啪啦,男人根本无还口之力。
季云喜听得不耐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去了。
刘光源在云安市等了一天也没等到通知,第二天刚回到煤矿上,办公室的人就说老板来电话了。
于是,大家只看见老板的第一心腹“嗯嗯嗯”“是是是”的答应,挂掉电话就开始问谁会开车。
这年代会开车的真心不多。
刘光源找到两个,帮着开轿车和面包车,又把原先开小货车的全叫回来,人手一辆,两人一组,拿上季茹的照片,从大渔乡到宣城县,再到省城,甚至隔壁云安市的每一个大型收费站找人。
剩下不会开车的,也出去四处找找看。
大家都知道,现在找的可是老板唯一的掌上明珠,搞不好以后就是他们的新老板了……谁也不敢不卖力。
反正矿上早就停工了,索性倾巢而出。
季云喜从深市找到关系,在火车进站口和检票口看到过季茹的录像,证明猜的没错,她就是去云岭省找自己了。
真是个傻孩子,要去打个电话就行,搞什么离家出走。
外面的世界那么乱,哪是她能浪迹的。
徐璐回家找回了精气神,容光焕发,每天早出晚归挖药,见到啥都对照着图谱来,也顾不上太阳晒不晒了,救孩子要紧。
好在,宝儿真的很争气,接下来两次换药都一次比一次愈合得好,大夫说两天后就可以去拆线了。到时候查个血常规看看,还要不要输血。
只不过,听龙战文说要跟着刘秘书出去找人,连续好几天早出晚归。
他闺女还没找到啊……徐璐又隐隐有点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