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慢吞吞吃完午饭, 买满一车东西, 到家就三点多了。
徐璐把满满一口袋的紫薯提进屋,“小茹不是要吃山药糕吗, 咱们晚上就做。”等厨神进芳回来。
季茹眼睛亮起来。
她就喜欢吃山药, 煮的炒的蒸的炖的, 她爸上次送来那几十斤还没吃完呢。
“阿姨真好!那我先洗。”先把山药和紫薯洗出来, 晾干水气, 待会儿放锅上蒸熟,碾碎,拌糖……啧啧啧,口水都快忍不住了。
“诶,等等, 咱们先歇会儿。”徐璐喝了半杯白开水, 嘴巴里润起来, 整个人像活过来的咸鱼。
毕竟,那么咸的鸡汤, 能面不改色喝下去的,恐怕就只有季云喜一人了吧?
“阿姨笑什么?”
“没有没有, 你二姐呢?”
季茹指指小卖部,悄悄叹口气。
徐璐过去敲门, “进梅,是我。”
屋里犹豫了一会儿, 才把门打开。林进梅忐忑的靠在门边, 里头墙面天花板和货架, 都让工人给重新装修过,既亮堂,又卫生。
“咋啦?还在想不通呢?”
“不是,妈,我是不想你被人戳脊梁骨。”
原来,前几天她们家来大老板的事传出去了,帮外省大老板养了半年孩子,龙家自然也听说了。都以为她们必定得了了不得的好处,村里人顾忌着徐春花,不敢上门打探,龙家人可不怕她。
昨天上午,龙战文的小妹子来了趟,进门就问她三嫂身子好不好,小侄子好不好,还腆着脸提了半个南瓜来,林家人也不好把她扫地出门。
招待她一顿中午饭走了。
那半个南瓜是出门前才削下来的,林家谁也不吃,直接送李国青家喂猪了。
晚上战文回来,说是在厂里收到村里人带信,他妈病了,让拿钱回去。
额头上的伤虽然好了,可疤还在呢……他打死也不拿。
进梅知道,战文不拿钱不会被龙家人怎么着,人家打断骨头连着筋呢,但背锅的可是她妈啊。当时就想息事宁人,拿个二三十块回去,堵堵他们的嘴。
战文这两个月已经挣了快三百块的工资,交给徐璐两百五,他们手里还有好几十呢。
但这不是有钱没钱的问题,他就是倔得像头牛,说他妈是装病,故意来薅羊毛,他可忘不了那天就跟他们分家断绝关系了。
夫妻俩,一个只想息事宁人,一个要死磕到底,搞得都不愉快。
徐璐隐约听到几句他们的争吵,也不当回事,哪对夫妻过日子是真从没红过脸的?她爸妈时不时也会吵两句嘴,只要不动手,她也没觉着有啥。
没想到进梅还闷闷不乐呢。
“哎呀,我知道你是替我争气,不想让我背名声,可你妈我身上的锅已经够多了,再加一口也没关系。”
战文不拿钱回去,龙家人只会说丈母娘黑心,不给儿子孝顺他们,把他当牛马牲口使唤……徐璐掰着脚指头都能想到。
本来只是开玩笑的话,进梅却红了眼。
“不行,龙战文只顾着跟他爹妈赌气,我可不管……我只要妈清清白白的。”
“傻丫头,清不清白不是别人几句话当得了准的。”进梅心倒是好的,而且也比进芳多两分急智,懂得权衡利弊。
但她们都有一样的毛病——软弱。
“我觉着战文没说错,别说她只是装病薅钱,就是真病了,也轮不到你们拿钱。”人家小洋楼大彩电没分你们一丁点,还有两个儿子两个闺女在跟前尽孝呢,分钱轮不到,那有本事生病也别来找。
“而且,你一旦软弱,拿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今天是生病,明天是住院想吃啥……再无宁日了。”底线就是在一次次妥协后没有的。
进梅还想再说,徐璐瞪了她一眼,“就听战文的。”她倒是要看看,自己有没有看错人。
季云喜见她们忙着做吃的,厂里还有事,招呼一声就先走了。
“阿姨,我爸他……有没有说什么呀?”
“没说什么啊。”徐璐满头雾水。
“深市那边……有没有……”
终究是个孩子,虽说是跟妈妈赌气,但内心还是期待的吧?
徐璐不忍她失望,只能骗她:“咦,好像听你爸提过,是有打过电话。”
“那我妈怎么说?”叶雅静爷孙俩大老远来找宝儿,让她有种同病相怜之感。
都来一个月了,也希望妈妈能来找她。就算要照顾弟弟,人来不了,电话总会打个问问吧?她期末考怎么办,习不习惯这边饮食,气候冷不冷,要不要加点衣服啥的。
春花阿姨就是这么关心进荷的。
可惜,她注定要失望了。
云喜煤矿。
“老板,找您的电话。”刘光源把话筒蒙住,看着他老板,咽了口口水,“是……是唐丰年家小寡妇。”
季云喜眉头一皱,似乎是有点疑惑,那个女人从没单独给他打过电话,无缘无故的……莫非是要钱?
不怪他把人往坏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