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逮是逮着了,可惜逮着了个死的。”
“死的?”
“谁知这老坏蛋不禁折腾。”李大牛说,“才抓挠了几下子,他就沉了海底了。”
1句话引得大家都笑了。大家正在说话,忽见两匹马跑到码头上。众人1看,却是辛远山和他的通讯员来了。
高明虎问他有什么事,辛远山说:“马上开会,有个紧急任务。”
高胜虎1听,立刻把码头工人支队的负责人,李家湾赤色革命军组织支部的负责人和武工队的同志们集合到大财主李天1的家。
辛远山说:“铁山方面来电:铁山前线之敌,已得知张家湾失守的消息。今天下午傍黑天开始,除留下少数伪军踞守他们的炮楼外,其他敌军全部集中起来,准备夺回张家湾。为了乘机全歼留守的伪军,收复被敌人占领的地区,司令部命令在张家湾1带的部队,立刻返回铁山前线,执行新的战斗任务。因从6地上返回得转个大弯,李司令员命令部队从海上回去。这样,不仅船行比人走快,而且还是直线。因此李司令员叫动员足够的船只,从海上运送部队。此外,码头工人支队和武工队留原地坚持敌后对敌斗争,要抢在敌人的前头,沿途布雷,以杀伤敌人。”
大家1听,立刻分头准备起来,张传庭、李满舱负责在李家湾动员和准备船只,码头工人支队立刻回码头掩护群众备战、转移和抢运物资,武工队准备爆炸器材以便沿途布雷。
晚饭后,打进张家湾的革命路军主力部队和县独立团,除留下2连协助码头工人支队执行掩护群众,抢运物资和爆炸敌伪军的炮楼工事外,都浩浩荡荡地开到李家湾来。驻在李家湾的伪军和伪警察1听外边的动静,别说干涉,他们甚至吓得连大门也不敢出了。
李大娘1听亲人来到李家湾,就领着海云和秋花来到海边上。
1看赵燕、李大牛、邙壮和海波正在跟着武工队的叔叔们,帮助主力部队上船。
码头上准备送亲人的渔民,李家湾的群众,早就挤得像赶大集1样了。
夜空明月高悬,海面上闪着银光,码头上征帆面面,岸上挤满了欢送的人群。在欢腾的锣鼓声中,军民互相告别着,勉励着,各怀着胜利的豪情,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时间总是过的很快,这1年,正值盛夏,青天白日组织的头领提出了,攘外必先安内的愚蠢决策,公然撕毁共同抗日的约定,发动了全面内战,企图1举消灭赤色革命组织和人民武装力量。在这个形势严峻的时刻,我赤色革命组织秘密派出组织成员尤林和鲁城带领部分同志,到华南滨海地区担任滨海特委的领导工作,革命斗争的号角又1次被吹响了。
公路硬绷绷地搁在原野上,就像1条大蚺蛇拉直了身子,伸过田地,铲上山岗,向远处继续铲着去。1辆辆汽车,漆着花班驳的防空保护色,1辆接着1辆,保持间距,向前疾驶。
天气很干旱,公路上的沙土被灼热的太阳晒得冒烟,每辆车子疾驶而过,都滚起了1大阵灰尘。车子很多,许久许久了,还是过之不尽,那灰尘也就1阵接1阵,起而又落,落而又起,滚个不停,把整条公路,滚得乌烟瘴气。
车子大部分是卡车,车上满载着兵士。那是青天白日组织的士兵,帽子上有青天白日徽章,车子上也漆有那种狗牙标记。有1部分是炮车,有1部分是辎重车。又有少数小吉普车,上面坐着军官。
这些车自北向南,向在这里还未望得见的海边开着去。这些车子来得凶,去得猛,风驰电掣,所过之处,飞沙走石,使人见了,觉得这简直是1把把铲子铲了过去,地皮也铲掉3尺,给带走了。
这些车子过了许久许久,又过了许久许久才过尽,这时原野才不再咕隆咕隆地响,才渐渐静了下来,才听到虫鸣,见到鸟飞,才感觉到有行人走动。
这时,有1个人从山岗上离公路不远处的1座箭竹林后面转出来。他大概是早已蹲在那林子后面的,这时候他转了出来,我们才见得着他的形容。
他是个孩子,约十4、5岁,算不得壮健,但也还结实。他赤着上身,皮肤晒得有点勤黑,下身系了条破烂的布裤子,裤脚已扯去了半截,1边长,1边短,他肩上斜挂着1条卷扎起的破草席,席里面不知还包着些什么东西,他把这席包带着,就像带着件行李。
他头上像是1堆草那样胡乱地长着1堆头发,久未剪过,已看不出它原来是怎个样子的了。他是个圆脸,大眼晴,薄嘴唇。他从竹林后面转了出来,先在林边站着,向公路上车队来的那方向望了1会,不见再有车来了,他扁着嘴唇,然后转头又向刚才车队的去向望了望,这才呸了1声,吐了口唾沫,还用力地挥1挥手,像要甩掉件讨厌的什么东西,或扑打什么东西似的。
他像是生气,这时才渐渐平静下来。他走在山岗上,走向公路,却又象没个目的,见着丛酸薇树,他便去摘那叶儿吃,摘了这1丛又摘另1丛,吃了又吃。看那样子,他是饿了,是拿这东西填肚子,不是吃着玩的。
可是,他吃着,见有棵呲呲叶儿树,他便又去摘那晚晚叶儿,卷成个哨子样,噙在嘴里,吹得此吡响,不再吃酸薇叶儿了。
他正吹着此此,忽然,远处又有隆隆之声。他皱了皱眉,不再吹呲呲叶儿了,望刚才的车队来路,见又有1辆汽车驶着来,那汽车不同刚才的1个样子,颜色也不1样。那汽车开上岗头,停在那里的1间独立屋前不走了。
那屋原是间路头店。
孩子见汽车停住不走,他便又从山岗上迂回转来,向那路头店走去,要去看那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