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到半过晌,两个孩子累的没有劲了,就要歇歇。2刁蛋说他俩磨洋工,举起藤子棍来朝着他俩头上每人“啪啪”打了两下子,顿时就起了大脑甲。
大贵疼得呜鸣哭,2刁蛋瞪着3棱服骂道,“你他妈撒泡尿照照,装洋蒜给谁看?哭死我也不管,快推,哭还打!”大贵再也不敢哭了。
回到家里,委屈地抱着妈就哭起来,妈问明根由,也心疼地哭了。
妈要他吃饭,他也不吃,他1面哭着,1面埋怨妈:“当时我说咱也跟着转移走吧,你偏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已的老窝,到哪儿也不如在家好’,还说什么‘敬了父母不怕天,纳了捐税不怕官’,你看看在这老窝蹲着到底怕不怕?呜呜······”
妈妈被大贵数落着,也不答腔,她的脸色苍白,愁的叹了口粗气,动了动嘴唇,但却说不出话来。
停了好久,才好容易发出点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往哪儿转呀,转来转去还能转出人家的手心去?昨天迟龙章开会说,8路走了,如今是人家的天下,跑到哪儿去还不是人家的地面!”
大贵继续呜咽着道:“往哪儿跑都比在家强,明天2刁蛋还叫我去推磨,呜呜·······”
“还叫去?!”妈给他抹了把泪,“村里孩子都去吗?”
“不,就俺67个。2刁蛋是吃地瓜往软的捏,他看我老实啦……叫大清早上就去,晌午带干粮,不去就罚款……”
“罚款?哎哟哟,我的天哪,这成什么世界!”
这么1来,可把妈妈难住了。要是孩子再去抱着磨棍当驴,她怎么也不忍心,可不去,人家又要罚款,哪里还有钱给人家罚!前天朱永龙收了1次税,她家就摊了十块大头洋。她求亲告友,跑了78个门,才借齐了。
她想来想去,没有办法,最后只好对大贵道:“大贵,你放心好了,妈再也不能叫你去当驴受屈啦,妈明天去替你!”
大贵1听妈明天去替他,心里才像1块大石头落了地。
他因为抱着磨棍推了1过晌磨,累的两条小腿躺下就伸不开了,1闭眼就睡的像只小死猪,直到梦见2刁蛋又扯他耳朵逼着他去推磨,他哀求着,2刁蛋也不放他,才把他吓醒了。
“大贵,大贵,你哭什么?你睁睁眼……”
大贵睁眼1看,妈在他跟前,他才知道原来刚才是作了个恶梦,哭的泪水把枕头都湿了大半面子。
天色亮了,爹爹已经吃过饭为海主出工捕鱼去了。阳光照进屋来,可是屋里还是那么阴暗,那么冷。大贵起来后,浑身打颤颤,妈找了件夹袄给他套上,接着他就洗了脸开始吃饭。
他从昨日晚上就没吃饭,肚子饿得吱啦吱啦直叫。他拿起个黄米饼子来,咬了1口,可是1回味起刚才的梦境和昨天的遭遇,嘴里干嚼着,嗓子里咽不下去。
妈看出他的心思,安慰他说:“使劲吃,吃饱在家看门,我替你去,你不用怕!”
妈这1说,他才把个饼子吃进去了。他才待端起碗来喝口汤,有人在敲门,提着爹的名喊:“张德山,张德山……”
大贵1听,是3吊眼在唤,这家伙可凶啦!他姓钱,过去当海盗,右眼被人割了1刀子,成了两半,所以大家都叫他3吊眼,也有叫他钱3吊的。
这3吊眼如今在朱永龙手下干小队长,妈听见他呼唤,连忙给他开门。
3吊眼气势汹汹地走了进来,大贵偷偷瞧他1眼,他1手攥着匣子枪,1手提着两只小公鸡,攥匣子枪的那只手里还捎着1条大鱼。
他锭后跟着另1个匪徒,背着满满1麻袋东西,准是刚才不知抢了谁家的财物。
妈吓的抖着嗓门问他:“什么事呀,钱队长?他爹为海主出工去了……”
“什么事?”3吊眼把左眼1斜,气狠狠地道,“你他妈是不是穿着靴子搔痒痒——木滋滋的,你分的海主家的东西归还啦?”
“归还啦,钱队长。俺家就分两口锚,朱区长没回来就送去啦……”